萧少珏从他手里把这些资料拿回来,晃了晃,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这些东西,在本王的手里,什么都不是,可若是放在了按察司的案头,他们大概会很感兴趣,张大善人你觉得呢?”
“是!是!”张金弘抬起胳膊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少珏笑笑:“赴汤蹈火还不至于,只是本王想代表总督衙门,向你借二十万石粮食和五十万两银子,不知你拿不拿得出来?”
二十万石粮食和五十万两银子几乎是他手里所有的流动资产了,这还是他卖了几处产业才筹到的钱,本来打算多进些粮食,一笔横财的,萧少珏的情报还真是准确。换做平日,就算是打死他也不会答应的,可是现在……
张金弘一脸肉痛的神色,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抖动,他是真的肉痛。萧少珏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锐利如剑,良久之后,他终于声音干涩地说道:“小的真的没有那么多粮食和银子,王爷,能不能少些?”
萧少珏声音一冷:“那本王就帮不了你了。”他起身招呼于松道:“老于,咱们走吧。”竟是一点儿都不肯让。
张金弘一把抱住萧少珏的靴子,“王爷别走!”
萧少珏转过头来冷冷看着他。
张金弘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愿意,我愿意捐出所有的银子和粮食。”
于松道:“二十万石粮食和五十万两银子?”
“是的!”张金弘哭了,真的心疼哭了。萧少珏这一刀宰得太狠了。
萧少珏哈哈大笑道:“张大善人不愧是张大善人,快起来,快起来。”他脸色变得慈和异常,“本王代表衡州百万百姓谢谢你,有了这批粮食和银子,衡州的灾情终于可以缓上一缓了。”
一顿,又接着道:“十天之内,本王希望这批粮食和银子能到总督府的账上。有什么困难吗?老于回头你就把总督府上的钱粮师爷都派过来,协助张大善人办理捐献事宜。”
于松兴奋地道:“下官立即安排,误不了事儿。”
张金弘也涩声道:“没有困难。”
萧少珏把张金弘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本王不会叫你白白吃亏的,本王回去就具折父皇,给你讨要一副‘义商’的牌匾,由父皇亲自提写,倒是你有了这个名头,谁不抢着和你做生意,这点银子很快就赚回来了。”
张金弘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放屁。这他妈可是近百万两银子,老子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张牌匾顶个屁用,就把老子给打了?
不过总算是聊胜于无,他表面还要装作感激涕零,“多谢王爷提携。”
这边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萧少珏就起身对于松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去卢员外家里了。”
卢员外,是除了张金弘以外衡州最富的,萧少珏的意思很明确,张金弘虽是第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他要拿来开刀的人可不在少数。
张金弘听他这么说,心里竟莫名地感到一阵幸灾乐祸。
众人从张府出来,于松还感觉到像是做梦一样。“王爷,您到底拿到了姓张的什么把柄,他捐出来的这些粮食和银子,都能抵得上衡州一年税银收入的三分之一了。”
萧少珏把那一沓纸塞到他的手里:“你自己看吧。”
于松随便翻了翻,大吃一惊道:“这个张金弘,胆子也太大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都敢干啊,杀他十次都不嫌多啊,难怪他会痛痛快快地认罚交钱交粮呢。”
萧少珏这一手太狠了,先派锦衣卫查出他作奸犯科的证据,再拿着这些证据要挟,他们不捐钱粮,就要坐牢甚至杀头,凡是有正常判断能力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王爷,您是这个!”他举起了大拇指,扬一扬。
萧少珏“哼”了一声:“本王也不想如此,只是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几乎没有一个是屁股干净的。他们的钱财本来就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就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于松心里清楚,也就是萧少珏能这么干,因为他手里有着天下闻名的锦衣卫,想拿谁的把柄就拿谁的把柄。
也只有萧少珏敢这么干,换做是他于松,就算有这些人的把柄,也不敢真把衡州上下的富户都搜刮一遍。他们的关系盘根错节,几乎都有很深的背景和关系,牵连着京师的豪门大族,他要是像萧少珏这么玩儿,必会遭到群起而攻,用不了多久就得黯然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