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林只好细细地把水军和普通将士的区别跟李驹说了一遍:“……要在大风大浪的船上行如平步,就只能在船上练习,所以除了靖海侯那里,就没有哪支水军能和倭寇作战的。原本王爷也没有组建水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造船之后,王爷才觉得天津卫是个好地方。”说到这里,他神色间露出些许的犹豫。
李驹小小年纪就帮着打理家里的庶务,虽然不像那些白手起家的人那么辛苦,可李长青也好,李家也好,还没有今天的显赫,他也曾经被人阴过,知道看人脸色,知道察颜观色,何况林云身份特殊,是个没有真正做过一军统帅却能让李谦把家中琐事都全然托付的人,这样的人肯定不简单,李驹觉得自己除了太原的那点事,还没有经过大场面,如今能管理天津卫的船坞,全因他是李谦的弟弟,他应该谦逊、恭敬地跟着那些有经验的人好好学习,快点胜任李谦的所托才是。
“云大人有什么事直管说就是了。”他忙笑道,“你跟着我大哥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大哥的性子。他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让我有什么来问你了,也不会让你跟我说这事些了。我去天津卫,代表了我哥。我想把事情做好,可不是去砸我哥场子的。”
云林和李驹没有深交,但他对李谦的用人之道非常的佩服。李谦既然觉得李驹能够胜任天津卫船坞的事,那李驹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而且李驹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李驹是去给李谦撑场子的,不是去砸场子的,有些他觉得有必要说的话,就不应该隐瞒。这才是对李驹最大的支持。
他就笑了起来,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驹忙态度恭逊地笑道:“云大人请讲!”
云林道:“造船的图纸是郡主给的,造船的事却是康先生和郑先生的意思。一开始王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康先生和郑先生不止一次地在王爷面前说起水军的重要性,王爷这才动了心思,把当时工部的几个工匠留了下来。但也没有指望着那几个工匠带着两三个卫所的士卒就能把船造出来的,王爷当时更多的是想给郑先生和康先生一个交待。
“不曾想那几个工匠带着三个卫所的士卒真的把船造出来了。
“这工匠中带头的是一个姓尚的师傅。他们这些工匠的生平我等会整理成册让人送给三爷。之前一直是他管着船坞的事。可自今年开春,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写了封密信给王爷,让王爷派人去接手船坞的事。为此王爷还专程让我派人去查了尚师傅。后来现,尚师傅不是身体不行了,估计是怕飞鸟尽,良弓藏。
“王爷倒没有这个意思,可架不住别人胡乱思想。王爷就寻思着找个人去接手船坞的事。
“三爷过去,要想办法拉拢住这个姓尚的,不仅要把他拉拢住了,还要把那些工匠都拉拢住了。”
他还怕李驹听了心里不舒服,不曾想李驹一听就明白不说,还转念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这种事我有经验——我接手家里的庶务的时候,我爹很多结拜的兄弟都还活着,大部分觉得我年幼不懂事,还有一部分是面子情,我就在他们面前孙子似的,不过几年功夫,我再代表李家出面,就没有人嘲笑我了。
“那位尚师傅不管是怎样的脾气,我敬着供着,不卑不亢就是了!”
云林忍不住连连点头,觉得之前李谦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只要李驹不自作主张的乱来,船坞那边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现在要头痛的反而是募兵的事了。
到不是说临潼王府募不到兵,而是整个北方的水就少,会水的更是没有几个,想组建一支能和靖海侯府一争高低的水军,太难。
好在是他们这些年遇到的难事并不少,但都想办法一一的克服了,而这种克服的过程,也是件很有趣甚至是会让人成长的事。云林并不排斥这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