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古树同仍还逗留在武汉。
古树同从睡梦中被人唤醒,一抬头,就看到卫队长神情凝重的站在他的床前,一看到卫队长这个脸色,古树同立刻知道出事了。
古树同当即翻身坐起,一边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卫队长孙长河沉声说道,“罗丰刚刚以皖中挺进旅全旅官兵的名义布了一篇告全国同胞书。”
“你说什么?告全国同胞书?!”
古树同闻言顿时心中一凛,他娘的,罗丰搞什么鬼?
你一个小小的少将旅长布什么狗屁告全国同胞书?你够资格么?
“那篇文告呢?”古树同匆匆穿好军装,连衣扣也顾不上扣就伸手问道,“快点把那篇文告拿过来我看看。”
古树同急于看到这篇文告,因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他担心罗丰会在这篇文告中提出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条件,甚至直接对国民政府进行逼宫,那就完球了,蒋委员长或许不会拿罗丰这个小旅长怎么样,但事后却一定会找他老古算账。
孙长河说:“那篇文告后面还附上了皖中挺进旅全旅官兵的名单,所以直到现在还在持续的送之中,不过开头的那几段我已经让人抄下来。”一边说着话,孙长河一边就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信纸,将抄录的文告递给古树同。
古树同匆匆看完,顿时气得将信纸撕成粉碎。
古树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在文告中,罗丰替皖中挺进旅全旅官兵邀功的意思简直是昭然若揭,而且,隐隐还有威胁意味在其中,古树同相信,如果战区长官部以及统帅部不能给予回应,皖中挺进旅就极有可能消极避战。
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皖中挺进旅消极避战,那还打什么?
还想围歼被困在阜阳、蒙城的鬼子北上集群?做你的梦吧!
“这个罗丰,这个罗丰,他可真会挑时候,他可真会挑时候伸手!”古树同连鼻子都快气歪了,怒吼道,“他这是逼宫,他这是在逼宫!”
孙长河作为一名行伍出身的基层军官,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总座,有句话卑职不知道该不该说。”孙长河小心的斟酌着言辞。
对于孙长河,古树同还是极为看重的,不仅因为孙长河为人谨慎低调,更因为孙长河曾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
当下古树同说道:“你说。”
孙长河说道:“总座,肥东失守,新四军四支队让开巢县之后,肥城局势就已经是危如累卵了,皖中挺进旅作为一支新编的部队,骤然间面临如此之局面,必然就会人心浮动、军心动摇,罗旅长此举虽然有逼宫之嫌,但更多的还是为了稳定军心。”
这时候古树同也已经冷静了下来,点头示意孙长河继续往下说。
孙长河又说:“如果总座能够顺势而为,给皖中挺进旅全旅官兵以保证,保证他们阵亡之后家人能够领到抚恤,保证他们的妻儿老小会有人养,保证他们的名字会刻上英烈碑,接受后人之瞻仰以及缅怀,那么,我想,这支部队就一定会爆出前所未有的强悍战斗力,肥城之战,也就大有可为!”
古树同默然,冷静的想想,孙长河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给予皖中挺进旅全旅官兵以善后保证,道理其实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是一样的,唯一区别就是,拿重赏来激励官兵杀敌稍嫌庸俗,而拿善后事宜来激励官兵奋勇杀敌,不仅格调要高得多,效果也会更加的理想。
但是古树同心里总是感到不是个滋味。
这样高光的事情,应该是由他这个战区总司令官长官主动提出来嘛,而不应该由底下一个小小的旅长提出来,并拿这事进行逼宫!罗丰要是懂事,他完全可以先来密电,然后再由他这个战区总司令长官表谈话或公告,这样才对路嘛。
这边古树同的怒气才刚刚消解,那边万向云又匆匆赶过来了。
“总座,我听说罗丰表了一篇告全国同胞书,这事把委座气得够呛!”万向云一进门就急吼吼说,“这事一定是徐锐搞的,罗丰绝没这样的心眼,这事一定是徐锐指使的,徐锐这分明是要拿这事进行逼宫,我们绝不能够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