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肃清倭寇立了大功,除了升官厚赏,明惠帝还给了他十五日假,让他好好休息,多陪陪家人。回京第一日,楚行先是与家人叙旧,晚上去宫里赴庆功宴,喝得酩酊大醉回来,走路都得魏腾搀着,栽倒在床就睡了。
楚随心里一直憋着件事要问兄长,但因为兄长忙着赴席,他没找到机会问。
傍晚从翰林院回来,进门时,楚随随口问门房:“今日国公爷出府了?”
门房想了想,如实道:“一早出去了,回来用的午饭,后来就没再出门。”
楚随暗喜,先回房换身家常袍子,再前往定风堂。
定风堂,楚行人在书房,正在看大齐沿海一带的舆图。
先帝在位初期,大齐并未实行海禁,后倭寇频繁滋扰,先帝一怒之下采用大臣建议,颁布海禁政令,只有官船才能出海。前世楚行肃清倭寇,从投降的倭寇口中得知,倭国内的诸侯战乱已经平定,他们一批战败的势力无家可归,才聚到一块儿来打大齐的主意。
既然倭寇已除,倭国新君又有求和之意,楚行奏请皇上解除海禁,恢复民间与诸海岛国之间的贸易,但他的奏请遭到大多数重臣的反对,皇上迟迟没有拿定主意,后来他就出事了。这次与倭寇交战过后,楚行还是希望解除海禁,但吸取前世的教训,楚行觉得他得想出一个足够让皇上力排众议的理由。
“国公爷,二公子来了。”魏腾在门外回禀道。
楚行嘴角浮现一抹复杂的笑,朗声道:“进来吧。”
楚随一人走了进来,见兄长站在高挂的舆图前,楚随诧异道:“大哥在看什么?”
楚行没瞒他,把他有意劝皇上解除海禁的计划说了出来,解释过后,他侧目问道:“二弟觉得如何?”
楚随看着大齐东侧象征浩海的地方,满心羞愧。兄长刚肃清倭寇替皇上、百姓解了忧,一回来马上又操心家国大事,心怀天下,他呢,竟然还惦记着那段早就该忘掉的儿女私情。
羞愧过后,楚随沉思片刻,分析了一番此事的难处,“海禁牵扯朝廷几大家族的利益,有人盼着解除,有人牟劲儿阻止,大哥,你一个武将何必趟这浑水,咱们国公府又没养私船。”只有家里养了船队靠出海谋私的那些家族,才巴望着解除海禁。
“算了,先不提此事。”楚行走到书桌前坐下,端起茶碗,喝茶前问道:“二弟有事找我?”
楚随神情讪讪,不知要不要问。
他想知道兄长与陆明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去年在草场,兄长表现地胸有成竹,俨然陆家已经答应他的样子,可是回京祖母去陆家提亲,兄长前脚刚去登州,后脚他就从祖母那儿打听到陆家拒亲的消息。
楚随当时就懵了,他是因为兄长才放弃陆明玉的,倘若陆明玉拒嫁兄长,是不是说明,他可能还有机会?漫长的七个月,楚随屡次出门都“巧遇”不到陆明玉,兄长又远在天边,楚随装着这个疑团,挠心挠肺的,大半年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罢了,还是问个清楚吧,不论如何,至少解了疑惑,他能安心了。
“大哥,昨天盈盈突然去了陆家,是不是帮你传话去的?”抬起头,楚随有些心虚地问。
楚行神色不变,盯着他问:“是又如何?”他早知道堂弟会问这个,昨晚楚行没有把握能劝服陆明玉,因此傍晚装醉先躲开了堂弟,现在他与陆明玉误会尽消,楚行也不必再回避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