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这些所谓,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陆成雪,输了就是输了,你如此安慰自己,就真的会心中痛快吗?”
“不会。”
她能有走到现在的地步,全都是她仔细小心,光明磊落。
“你输的并非是我,而是你自己。”
“陆成欢性格鲁莽,脾气刁蛮,可她心中却将你看的最重要,是你为了一己之私,亲手将她推远。”
“赵祗云心胸狭动了心思的,不只是陆成婉,按捺许久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始出手了。
用了晚膳之后,陆成萱拿了杌子坐在廊下静心刺绣,她住的宫殿偏僻,旁人不太愿意过来闹事,她却能得了僻静的将其他人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哎,你们听说了吗,宫小姐的饰丢了。”
“什么饰?”
“前些日子宫大人不是特意从新疆带回来很多外藩的饰吗,样样精美珍贵,宫小姐本是好心请了不少的人去观赏的,结果可倒好,有人当场就起了歹念,趁着宫小姐训练不在房间的时候,竟然偷偷的将她的饰给拿走了!”
“嘶——那不就是偷盗吗!”
“对!合欢殿竟然出了贼!”
陆成萱坐在廊下,静静的听着一来一往过路的御女口中的讨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热闹来了,可以看戏了!
路过的御女掩面,声音却是不大不小的传到了旁人的耳中,“合欢殿中住的可都是通过初选的御女,未来皇上的嫔妃,本该是身份尊贵的女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眼皮子浅,行了偷盗之事,当真是让人不齿,给我们同届御女抹黑!”
另一位饶有兴致,凑上前来压低着声音的询问,“那结果呢?”
“结果如何,查到了是谁动的手脚了吗?”
“还没有呢,左右跑不了那几个观赏过饰的人呗,你看,尚宫大人们正忙碌着查这件事儿呢,总会有人被查出来的!咱们就请等着看好戏好了!”
不管这场戏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人偷盗,还是宫铅华自导自演,总会有人被查出来之后受罚然后失去殿选机会,别的御女当然乐见其成了。
“嘻嘻,的确是这样,那咱们可是要看看哪个倒霉鬼被抓了!”
殿外聚集了不少围观的御女,哪怕卢艳华再三驱赶,却依旧止不住这些人的好奇心。
宫铅华站在门前小声啜泣,哭的伤心,“尚宫大人,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那些饰意义非凡,是我家中的父亲专门托人去新疆寻回来送与我当做纪念,避免日后宫中生活孤苦,希望我能睹物思人,我本想是寻着些热闹让众姐妹一起观赏开心,哪想……哪想竟然就糟了歹念,竟然趁着我不注意将爹爹的心意给偷了去……”
“损失钱财是不要紧的,我只想将那些饰要回来,或者……或者等价交换也行,我还有许多其他的饰,不管是妹妹还是姐姐看中了尽管来我这拿就是,只求能将爹爹给我的还给我……”
宫铅华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忍不住心疼,感叹她事亲至孝之外又宽厚大方,被偷了东西之后还能如此大度的想要和人交换,只是为了维持她对家人的思念之情。
这一番哭诉说的冠冕堂皇,更是经不起旁观者清的细细推敲的。
不管这东西是被何人给偷了去,事情都闹得这样大了,连尚宫大人都惊动的亲自前来督查,就万不能随便相认,认下来之后,就算宫铅华大度不追究,可尚宫局却不是白给的,不会轻易纵容盗窃贼留在宫中。
等待她的就只有送入掖庭了。
何谈等量交换?
这个时候谁若是真的傻傻的承认了,那才是真的……找死啊!
“宫御女,您先别着急,既然这事情出在了合欢殿,便属我们六尚宫分内之责,我们一定会将事情查明清楚的,断然不会让您白白受了委屈。”
胡艳华稍稍安慰了一番宫铅华,便带着一干女官女史退到了后殿商议对策。
“各位有何看法?”卢艳华目光环视
陶尚服抢先开口道,“合欢殿宫殿封闭,除了每日送鲜鲜瓜果的宫人会在殿外嫡停顿片刻时间之外,再没有任何人出入,宫御女凭空丢了东西,不管是谁所为,下官猜测,这东西都尚且还在宫中,偷盗之人没时间和机会送出宫外,所以我们只需要搜宫即可!”
“可这合欢殿所住着的,都是未来的嫔妃,身份尊贵不说,她们的背后的家族和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如此堂而皇之的搜宫,真的搜出来东西还好,若搜不出来……”
“如何给各位御女和她们身后的家族交代?”
世家大族的子女都注重脸面,这要是说出去将来哪位曾经被怀疑过偷盗,还被搜了住所,传出去不是奇耻大辱吗?就算是被冤枉了,也洗刷不了嫌疑了。
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若再遇到那个娘娘记恨起来,在皇上面前吹吹耳旁风,到时候六尚局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可若不搜查,难道就任由宫御女丢了饰?偷盗之人逍遥法外吗?这样置我们尚宫局的脸面于何地?以后还会有谁服我们的管教?”陶尚服态度强硬,“非要搜宫不可,只有把丢了的东西找出来,我们以后说话办事才有力度!”
“当初皇上设六尚局,选拔我们这些人掌管后宫女官之时,不就是希望我们能秉公执法,协理六宫吗?如今稍稍有点事情就忌讳这忌讳那不敢出手,还能成什么事情!”
“何况身正不怕影子斜,搜宫也是为了各位主子们的清誉着想,否则不清不楚的,反而更给人留下话柄,检查的清楚之后,便不会再有人闲言碎语的嚼舌根了!”
陶尚服说的理直气壮,原本性格温和的吕尚仪心中也隐隐有了几分怒气,不过良好的素养让她始终保持着微笑,”
胡艳华则是阴沉着脸色,其他尚宫跟在身边同样的面目凝重。
胸口的鲜血越流越凶,书宁委屈的流了眼泪,起初只是眼角湿润,后来却是越来越多,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的掉落,声音也可怜兮兮的,“大人,奴婢是不是要死了?”
陆成灏猩红着双眸,唇边强行扯出一抹笑容,“不会的。”
“对不起大人,还是没能帮到你。”
书宁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看似无关的话,可却深深的刺痛了陆成灏的心,他已经明白了陆成萱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还有自己的心早已经被这做事慌慌张张的小丫头占据了一席之地。
“大人,关东的橘子糖真的很好吃。”
陆成灏后知后觉的冷汗浸湿了背后的衣衫,轻轻的捧着书宁染着血迹的手,“等着你好了之后,我便带你去吃。”
给盛三姑奶奶绣的是蒲公草的手帕,向往自由不羁的生活。
陆成萱浅浅的笑着,“在成萱的眼中,花朵本身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是世人眼中所谓的那些区别罢了,之所以替三姑奶奶您绣的蒲公草,是因为,成萱觉得,您可能更向往自由不羁的生活,随风飘扬,无拘无束,是您最快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