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平王抬手按了按胸口,压下陡然灼热起来的心。
程微没有想到,程瑶组织的这场诗会如此隆重。
因为是作诗义捐,来的不只是各府夫人与姑娘,连这些人的夫君、父兄,只要那日有闲暇的都来捧场了。
听雪林拉起长长的隔帐,一边是女客,一边是男客。
诗会的规则便是女客这边作诗,匿名送到隔帐另一边,由男客根据诗的好坏捐出银两,最后这些筹集的银两都会购买御寒衣物支援边关将士,而诗会的魁则可以把象征所集银两的红封亲手交给出征大将,以示京城女子对将士们的一番心意。
诗会虽是程瑶起的,主持诗会的却是卫国公夫人陶氏。
一口气说完规则,素来病怏怏的陶氏精神头十足,一派容光焕的模样,偶然与程瑶目光相触,难得颔微笑。
程瑶嘴角轻扬,把自得压在心里。
对付陶氏这样的婆婆,就得对症下药。
陶氏出身书香门第,自诩才女,还有什么比打着为将士们募捐名头的诗会更合她心意呢?
她只是提出此事,就赢来了无数称赞,若能拔得头筹,就不信以后陶氏看她还不顺眼。
与陶氏几番暗暗较量下来,程瑶渐渐想明白了,这男人对你再喜爱,当你成为他妻子后,他最多是在妻子与母亲之间摇摆,而不可能一味站在妻子这边。
在这种时代,当婆婆的有意刁难媳妇,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只要陶氏不再与她为难,老夫人是不会对她一个孙媳妇指手画脚的,到时候还愁日子不惬意?
更何况,魁之位她势在必得,这场诗会过后,她在京中的名声就不再局限于闺阁之中了。
今日程微没有穿道袍,一身打扮既不高调亦不刻意素淡,混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只可惜她如今名声在这里,容貌又太出色,便是想低调,还是引来许多目光落在她身上打转。
程瑶见了,暗暗咬牙,走过去道:“微表妹来了,怎么坐在这里?那边特意给你留了位置呢。”
程微顺着程瑶所指的方向看去,暗暗冷笑。
程瑶真是看得起她,把二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呢。
这是为了等会儿作诗时,又把她这个不学无术的拎出来作对比吗?
程微站起来,不冷不热道:“既然大表嫂安排了,那我当然却之不恭了。”
程瑶伸手去拉程微的手:“今日微表妹赏脸,我可真高兴,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程微毫不客气抽回手,似笑非笑问:“大表嫂为何这样认为?”
程瑶一窒,随后笑道:“微表妹不是整日研究道法符术吗,我还以为无心理会这些俗事。”
程微淡淡一笑:“大表嫂这话可说的不对。替将士们募捐,从来不是俗事,而是大梁子民该做的事,特别是我们这些平日得边关将士们护卫国土才衣食无忧之人。”
说罢,她不再理会程瑶,径直走到座位坐下来。
诗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