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儿也一直在殿门口等着这修士的话,此时迟疑着向方贵开口道。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要去问幕老九!”
方贵心间气闷,往山门外看了一眼,愈看心里愈是烦躁,沉声道:“我那师傅,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我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件事定然是有人污蔑他,且等我去问个明白,倘若是真有人故意编排了来坏他的名声,我就去把这些瑶池国修士的腿给打断!”
小鲤儿听了,便默默跟在方贵身后。
他其实看得出来,方贵这时候也是真的怒了。
恩将仇报,夜盗蟠桃,怒而杀人……
这无论是哪一桩,都是足以彻底将一个人的名声毁去的指责。
修行中人,讲究心明意正,无愧天地,如何能受得了这等样的编排?
……
……
“我确实做过!”
但出乎方贵与小鲤儿两个人的意料,也就在方贵怒气冲冲的上山,将那瑶池国修士说的所有事都向幕九歌复述了一遍之后,坐在了青石之上的幕九歌,居然点了点头……
“确实曾经有瑶池国修士救我,我也确实曾经借上古灵脉疗伤……”
幕九歌这时候面无表情,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表情变化的模样,神情都似乎有些呆板,只是漠然的开口:“一剑斩了他们温养万年的灵脉之事,更是真的,那即将出世的仙灵,也是被我斩了的,不仅是斩了,而且我一剑断了灵根,让它永远生不出来,至于杀人……”
“呵呵……”
他忽然木然笑,转头看了方贵一眼,只见满眼血丝,无比的疲惫:“我当年在瑶池国杀了很多人,刚来的时候就杀了不少,后来杀了更多,我守在瑶池国外,杀了三天三夜,玉脂河都红了,倘若不是师兄赶来,将我强行带走,我怕是还要杀,还会杀得人更多……”
“你……你……”
方贵听得,都有些毛骨悚然了,无力道:“这事可大,你可别任性啊……”
“皆是实言!”
幕九歌冷冷开口,然后缓缓将目光看向了峰外。
此时天地变幻,有风吹来,将那漫天云气,搅得纷飞舞,而他的声音,也一下子变得有些淡漠:“师兄苦苦劝我,让我回来,我知道,他是希望我打开这个心结,可是有什么用呢,所有的事情,都早已生过了,一切皆有了定局,以前的事情改不了,其他的事情……”
“也没必要改了!”
“喂,师尊啊,你先别这么说……”
他的口吻,让方贵心里生出了些担忧,忍不住劝。
“你们不要再管这些事了!”
幕九歌忽然低声开口,沉沉一叹,道:“师兄他让我回来,本就是多余的,让你们跟我过来,也没什么用处,或许是他对我太有信心了,以为我回来了便可以打开心结,但实际上……”轻轻摇头,声音冷漠了起来:“你们不必留在这里陪我,不如早些回去吧!”
……
……
方贵瞅了幕九歌半天,终于还是拉了小鲤儿,悄悄下峰来了。
一路上,他都只是皱着眉头,满怀心事。
小鲤儿看出了他心事沉重,也知道他在担心,便慢慢的跟在了他身边,如今夜幕已然降临,天门山弟子都已逃了出去,空寂无人,惟有风声啸啸,穿林过孔,犹如鬼哭。
冷不丁的,似乎让人觉得是百年前被幕九歌杀掉的人回来讨债了。
两人来到了山间一道瀑布前,安静的坐着。
小鲤儿忽然拉了拉方贵的袖子,小声道:“方贵哥哥,这件事不对的……”
方贵转头瞅了她一眼,道:“啥不对?”
小鲤儿在这时候,神色显得尤其的认真,道:“虽然瑶池国的修士与幕先生的话,说的都差不多,但我觉得这件事一定不是这样的,如果幕先生当年真的在瑶池国做了这么多恶事,因而道心有愧,才遇了心劫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会觉得羞愧,此番回来,也是悔过,可事实上……他的样子,并不是悔过,也不是羞愧,若非要说,我倒觉得他好像有一点……”
小心的看了一眼玉笔峰的方向,她小心声:“委曲?”
“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可委曲的?”
方贵听着便有些愤愤不平,撇了撇嘴,道:“不过你说的对,这事定然有蹊跷!”
小鲤儿微微一怔,道:“你也想到了什么吗?”
“我不用想到什么!”
方贵摇了摇头,道:“我根本就不信他是那种人!”
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来,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玉笔峰方向,道:“方老爷我从小到大,看人就没看错过,宗主既然让我陪着他来,那这件事我便管定了,非问个水落石出!”
“我的师傅,不能让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