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玉一直想亲眼见识一番乔越的霸王枪,想看他手握那连老国公都称赞不已的霸王枪的模样,如今她不仅想看他执枪的模样,还想看他身着戎装戴起那一对只有在出征时才会戴起的紫楠木耳饰的模样。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乔越站起来时候的模样,在长明宫的麟德殿前,当时他甚至根本没有使出真正的枪法,对方便已败。
但她觉得那不是乔越真正站起来是应有的模样,她觉得他真正站起来的时候,身姿应该更颀长,手中的枪也应该更锋利,他应该是比男主乔陌还要夺人眼球的存在。
她的梦里,甚至还出现了他真正站起来时的模样。
温含玉醒来时仍在想着乔越本该英姿飒飒的模样,尔后她开始认真算着乔越能不再依靠轮椅行走的具体日子,认真到她要到旁屋去找乔越要纸笔来好好算明白具体日子。
乔越休养的这些日子,莫说哪儿也去不得,便是这屋门都鲜少能出,乔陌担心他烦闷,便给他准备了不少书,笔墨纸砚自也没有少,为着若是他看书乏了,可写上一帖字画上一幅画,总之不会至于无事可做而闲闷着胡思乱想。
乔越早已过了内心容易躁动的少年时期,如今的他就算心中再痛苦再浮躁,他也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一本书,写一帖字或是作一幅画,于他而言,的确是最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办法。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
乔陌了解他。
只是此刻他坐在乔陌特意让燕风准备来放在窗前的书案后,不管是他面前已经铺展好的纸张研好的墨,还是他手中的笔手里的书,他都始终静不下心来写上一行字或是看上一页书。
只见他看着平铺在桌上的空白纸张,眉心微蹙起又舒展开,如此反复着,迟迟没有在纸上多写出一行字来,显然是心中有事,且还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他低头想得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从打开的窗户前经过的温含玉。
温含玉自以为他看到了自己,是以进屋时并未敲门,径自推开掩着的门便进了来。
乔越忙转身抬头看她,“阮阮?”
温含玉则是已然走近了他身侧来,看着他面前纸张上仅写着的半行小字以及他右手正拿着的蘸着墨的毛笔,,只见她眨眨眼,往前再凑近了些,不由脱口而出道:“阿越这是你写的字?好漂亮!”
虽只是半行字,可那些字每一个都遒劲有力,有如铁画银钩,又有飘若浮云矫若游龙之势,说来温含玉见识过的笔法字法并不多,她亦不曾见过乔越的字,这是第一次。
但她就是觉得他的字就像他的人,嗯……怎么形容好?
美……美不胜收!
对!就是美不胜收!
“阮阮谬赞了。”对于忽然就凑到自己身侧来的温含玉,乔越不由自主心跳得有些快,下意识要往旁退开一些。
谁知根本不待他的手放到椅轮上,温含玉的手便先抓上了他的手腕,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他,平日里总是淡漠得好似没有什么情感似的声音此时却是带着欢喜,道:“阿越你再多写几行字给我看看。”
正值日落时分,晚霞盈天,有如烈火烧白云,红彤彤如这世间最热切的颜色,光芒透过被木枝撑开的窗户照进屋里来,斜照在墨汁静卧的砚台上,有如为那浓黑的墨汁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那有如这世间男女之间的情意那般热切的阳光也薄映在温含玉的脸上,让乔越能够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那层细细薄薄的小绒毛,仿佛也被染上了金色似的。
尤其她微琥珀色的带着欢喜又带着兴奋的眼眸亮晶晶的,仿佛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比窗外的夕阳以及火红的层云还要耀眼。
乔越只觉自己的心跳在对上她眼眸的一瞬间停止了,他赶紧别开眼,急忙看向被斜阳映得光的纸张,心怦怦直跳,忙应声道:“好。”
写……什么好?
温含玉已经径自搬了张凳子到他身侧,就坐在书案旁安静且期盼似的等着他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