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梅良将紧闭的门扉用力往里一推,瞬间震脱了门后的门闩,出好一阵声响。
若在以往,阿黎在屋中的话定然跳了起来,甚或当场给梅良威力无比的一拳也不无可能。
但此刻,因夜色而漆黑的屋中静悄悄。
她好似真的不在屋中。
梅良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在黑暗中信步走到桌旁,如于白日行走般毫无迟疑磕绊,仿佛他能在黑暗中视物似的,甚至准确无误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火折子,吹燃后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昏暗的火光微弱地照亮着屋子。
他看见了阿黎。
阿黎的确在屋中。
只是她既没有在睡觉,也没有气愤地跳起来骂他,而是躺在床前地上,用力蜷缩着身子,浑身抖,面色惨白,整齐的细齿将下唇咬得白渗血,额上冷汗涔涔如豆大,显然是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梅良微微眯眼,朝她走近。
离得近了,他才看见她颈侧脉搏周围根根血管明显,暴凸着仿佛要从她薄薄的皮肤下爆破而出,因着她此刻惨白的脸色而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梅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颈侧这些异样的血管。
忽地,只见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阴影在她的颈侧皮肉中飞快移动。
这是——
梅良再一次眯了眯眼,在阿黎身旁蹲了下来,更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颈侧瞧。
那一片小阴影再一次在她颈侧皮肉中出现。
阿黎颈侧白的皮肤太薄,能让梅良清楚地看见那一小片阴影在她的皮肉之中将她颈侧的皮肤撑起了一个小鼓包。
那不是阴影,而是一只小虫!
苗疆的蛊虫。
且观阿黎之状,这显然是极厉害的蛊虫。
看阿黎痛苦的模样以及她颈侧这仍不断折磨着她的蛊虫,梅良微微蹙眉。
她不是苗人吗?为何还会身中蛊毒?
此刻的阿黎根本感觉不到梅良的靠近,她甚至感觉不到身旁有人,她只是将颤抖得愈来愈厉害的身子更用力地蜷紧,好似如此能让她减少些痛苦似的,她下唇被她自己咬得渗出愈来愈多的血,她颈侧的血管在昏暗的豆油灯光下看起来愈黑紫愈狰狞。
这般的苦楚,仿佛要伴着她过完这漫漫长夜。
而这长夜之后,她会被折磨成何模样。
只见梅良并起两指,在阿黎身上几处大穴用力点下,片刻后便见她身子不再蜷得如方才那般用力,几乎要将下唇咬下来的牙关也稍稍松了些力道。
显然她不再如方才那般痛苦。
梅良收回手,没有离开,而是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苗疆蛊毒诡异且强大,除了苗疆人,天下无人能参透其中奥秘,更无人能涉足,他自是没办法帮她解蛊,但帮她减轻些痛苦还是可以的。
不过,她这蛊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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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稍晚一些,2点前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