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怎的到操练场来了?”无人之地,乔越才敢唤她一声“阮阮”。
“睡醒了没事干就过来了。”温含玉理所当然。
“……”可这不是阮阮该来的地方,“时辰还早,阮阮何不多睡一会儿?”
“不想睡了。”温含玉看着他的眼睛,面不改色,“阿越你不在,我睡不着。”
乔越脸微微红,心疼道:“军中艰苦,伙食粗淡,委屈阮阮了,阮阮将就歇上一日,待明日,我便让人送阮阮回去?”
也让他能够多留她一日,多瞧见她一日。
“回去?”只见温含玉微微皱眉,不悦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回去?不是你自己告诉乔陌这儿缺大夫的?”
她到这儿来,就没有想过要独自离开。
就算要回青川城去,也是在阿越夺回兰川城之后,她和他一起回去。
乔越却是怔了怔,轻轻却很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给阿陌去信说漠谷需要一名大夫,托他在青川城请上一位信得过的大夫随粮队前来,他也知道阮阮是大夫,可他想要请的大夫却不是阮阮。
阿陌怎能给他把阮阮送来?
军中条件无不艰苦,军中事宜更不是儿戏,不是女子当来的地方,更多的是他不想阮阮在此受苦受累。
阮阮是他想拢在手心里疼着护着的姑娘,不是要来与他一起吃苦受累的。
“阮阮是女子,军中皆是男人,阮阮留在军中,多有不便,阮阮还是——”
“那又怎样?”温含玉不待乔越把话说完便将他打断,“除了你,你这军营之中有谁能打得过我?”
他自己刚刚不是也瞧见了?
“……”他的话到了阮阮耳里怎的就变了个意思?
“还是阿越你信不过我的医术?觉得我不配给你当军医?”她难道还比不得姜国的那些三脚猫大夫?
“当然不是。”乔越愈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有理也说不清。
乔越的一再拒绝让温含玉将眉心皱得更紧,声音亦是沉了下来,“那是阿越你不想我留下来。”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她心中自己帮乔越定下了答案。
“不是!”看着她微沉的目光,听着她肯定的话,乔越顿时慌乱,眸中满是急切之色,只怕她真将他误会。
他如何不想把她留在身边?他如何不想日日夜夜都能看到她?独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有多想多念着她,又有多想时时刻刻都与她相处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
漠谷是军营,是操练新兵的地方,不是玩笑之地,也不是他的平王府,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将她留下。
他若是将她留下,那便是在以职务之便行不妥之事,是犯了军纪,而他身为将军,率先犯纪,又如何配当一个将军?
温含玉却不知他为难,她只知她不想走。
“阿越,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当军医?”她眉心拧得紧紧,看着乔越的眼眸,等着他的回答,“就因为我是女人?可我不比你手下那任何一个士兵弱。”
乔越默了默,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军中太苦,我不想阮阮受苦。”
他不能让她留在京城安然享福便罢,怎能让她总跟着他吃苦?
“可我不想回去。”温含玉也摇头,比乔越更坚决,“见不到阿越,我这儿感觉空落落的,烦人得慌。”
说着,她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
阿越离开初时她心中本没有这种感觉,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看着他原本住过的那间屋子静悄悄的,她心里就开始有这种空落落的感觉,而见不到他的时间愈来愈长,她心里这股子空落落的感觉就愈来愈浓重。
直至昨夜见到他时,她心中的这股空落之感才被填满。
她不想再有这种恼人的感觉。
所以,“我想每一天都能见到阿越。”
没有异样的心跳,也没有红的面色,但她道的却都是她心中真正所想。
当她话音方落,本是坚决摇头的乔越已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更是情难自已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亲,沉哑着嗓音道:“好,阮阮留下来。”
为了阮阮,他便违了一次军纪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