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管委会新来的主任?”站在最前面的红脸膛汉子盯着包飞扬看了两眼,很快摇了摇头:“你以为我眼睛瞎啦,就你这样子,领导秘书还差不多,快点让你们领导出来。”
包飞扬穿着黑色的中山装,戴了一副黑框眼睛,衣着打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成熟,不过毕竟他真实年龄放在那里,再怎么扮老成,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要说他是个科长,大家也就相信了,但包飞扬说他是临港开区管委会主任,大家就都不肯相信,开区的一把手,那怎么说也是大官了,比他们乡里的乡长书记还要大,哪能这么年轻?
“猴屁股,我看你的眼睛是真的瞎了,你们不是吵吵嚷嚷要见领导吗,现在领导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倒是不相信了,这领导是能假冒的吗?”霍迎才指着红脸汉子大声说道。
霍迎才看到包飞扬终于走出来,不由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这件事情是他暗中挑唆起来的,但是他还真怕包飞扬躲在里面不出来,甚至从后面溜走。拆迁这一块工作是他分管的,真要是闹大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紧紧跟在包飞扬身边的阎安平也说道:“是啊,冒充国家干部,那可是要坐牢的。我和霍主任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这确实就是我们开区新上任的临港开区管委会包主任。”
听到霍迎才和阎安平都这样说,红脸汉子跟他周围的人不禁犹豫起来,按理说,领导是不能够随便假冒。可是面前这个小年轻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
包飞扬笑了笑:“霍主任啊,这几位乡亲都怎么称呼?”
霍迎才连忙道:“主任,你看这个红脸的,就是候丕古,读过几年书。这名字起得也好,我们大家都叫他猴屁股,每次都是他领头闹事。”
一边说着,霍迎才一边看着包飞扬脸色,心想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别以为你有关系,能够拉来投资就能当一把手。副职和一把手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副职只要将分管范围内的工作做好了就可以,就算做不好,上面还有正职顶着,就好像眼前这件事。霍迎才摆出一副解决不了模样,包飞扬就不得不站出来镇场子。一把手就是什么事情都要管,都要负责,否则要你这一把手还有什么用?
包飞扬还不到二十六岁,工作也没有几年,能有多少工作经验?这种场面他可能都没有经历过,霍迎才倒是想要看看他怎么处理。
“侯师傅,你好。我确实是新任的临港开区管委会主任包飞扬,这是我的工作证。”包飞扬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候丕古接过工作证。凑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照片和名字。
“吆,看起来还真挺像的,你真是这里的主任,是这个姓霍的上级?”候丕古眯起眼睛看了看工作证上的内容和照片,又抬头看了看包飞扬,然后又看了看霍迎才。满脸难以相信的表情。
包飞扬道:“侯师傅,刚刚霍主任也说了。国家干部是不能够随便冒充的,我今天就在这里。工作证也给你看了,要是以后你们现我是冒牌的,可以向上面举报我嘛!”
虽然候丕古和其他青墩乡的百姓都觉得包飞扬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候丕古看了看霍迎才,又看了看阎安平,似乎有些犹豫:“既然你是这里的领导,那你就将我们的拆迁费给我们吧,你要是能给钱,我们就相信你是真的。你要是给不了钱,我们可不管你是真主任假主任,一定要闹到底的!”
包飞扬笑了笑:“侯师傅,你不用着急,大家也都知道我是新来的,所以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将这件事弄清楚,如果确实有这笔钱,并且应该付,那我当然会付给你们——”
候丕古马上打断了包飞扬的话:“当然应该,我们的房子、田地都被征用好几年了,到现在说好的钱都还没给我们,你让我们怎么活?”
“就是啊,原来说好的,我们没了田,就让我们到工厂里上班,可是那个工厂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你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对,快点给钱!”
“给钱——”
霍迎才看到包飞扬的话就好像捅到马蜂窝一样,心里不由一阵幸灾乐祸,暗笑包飞扬没有经验,基层这些老百姓可不会跟你讲道理,候丕古这些人上访了很多次,跟官员打交道都已经有了经验,有时候就要跟他们吵,只有态度强硬一点,才能够镇住他们。只要你态度出现松动,他们马上就会得寸进尺,死追不放,现在包飞扬就是翻了这种错误。
阎安平也暗暗摇了摇头,心想包飞扬到底年轻,说不定还在做那种维护公平正义的清官美梦。
“好了!”
包飞扬拿起喇叭,喇叭里传出来的声波将面前的候丕古震得一滞,他停下来,其他人也很快停下来,都看着包飞扬。
包飞扬说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既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刚来的,那这个事情我要先了解一下,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派几个代表,将意见反映到侯主任这里,三天后,临港开区管委会会给你们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案,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大家不要挤在这里影响我们的工作,挤在这里也没有用。我在这里给大家一个保证,只要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一个月以内,应该给大家的钱,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但要是你们大家不配合,比如等一下十分钟之后,我现你们还围在这里,有一个人,那就拆迁费的放延迟一周。”
“现在大家抓紧时间选代表,选出代表以后到霍主任那里谈意见。回头我会向霍主任了解情况。我现在还有事,十分钟以后,我再让人来这里数人头。”
包飞扬说完,就将喇叭塞到霍迎才手上:“霍主任,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不等霍迎才回答。包飞扬就已经转过身扬长而去。
“啊,这就走了?”出这个惊叹的不是候丕古,也不是他身边的人,而是霍迎才,他不明白,包飞扬怎么就这样走了。
“喂。姓霍的,你们包主任怎么就走了?”候丕古也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