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吴明和兰心慧人道最后一关的守经人博弈!
很显然,慧空和这不知名少年僧人,从头至尾都在关注!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的博弈到了末尾,一盘棋也到了结束。
黑子满盘,白子稀稀落落,似乎败局已定。
可慧空老脸上的皱纹却越深邃,乃至额头都微微见汗,似乎一盘棋消耗了大部分精力,目中满是疲惫!
啪!
当一颗黑子落盘之后,白子瞬间落下,嗡然间黑白毫光一闪,黑子忽的一下消失大半,尽数出现在棋罐中!
“师祖棋艺精深,弟子不如也!”
慧空收回刚要摸黑子的右手,合十一礼。
“哎!”
少年僧人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丝毫轻松,反倒是如重担在身似的叹了口气。
慧空嘴唇翕动,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
少年僧人目光微垂,从未离开棋盘。
“师祖,此子虽有慧根,性格却极为乖张,堪称我行我素,实不该在我少林净土久待!”
慧空沉默少顷道。
“呵呵!”
少年僧人轻笑一声,目光澄澈如水,又如混沌之光,让人捉摸不透其中韵味。
“请师祖明示!”
慧空微怔,恭谨道。
“此子身陷圣道之争,自成困龙之局,若你是他,会如何做?”
少年僧人不答反问道。
“既是困龙,自是谋求破局之法,只是此子年幼,锁链加身,牢笼坚固,与其徒劳挣扎,
不妨在牢笼中养精蓄锐,静观其变!”
慧空白眉紧皱,思索了一会道。
“但身为幼龙,如何能在坚固牢笼中抵得住虎狼环伺,养精蓄锐?”
少年僧人颔再问。
慧空愕然,循着少年僧人不动的目光,看向了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格,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由脱口而出:“画地为牢!”
“阿弥陀佛!”
少年僧人口宣佛号,神色间说不出的肃穆,隐约竟是有种老年迟暮,又如赤子顽童般的纯真!
“可……可他才多大?怎会有如此缜密的谋略?而且……”
慧空古井无波的双眼中满是错愕与不可置信。
“而且……理当身在局中不知局!”
少年僧人目光微抬,看着慧空有些失神的点头,目光一转的看向棋罐中洗澡洗的不亦乐乎的吴明,竟是莞尔一笑,“呵呵,这也是我看不透的地方!”
“不瞒师祖,弟子曾以佛心通之术查看过此子,现其气运时断时续,面相孱弱异折,实则是一副早夭之相。若非其精气神皆为人族,弟子都以为某个千年老妖占据了他的躯壳。”
慧空犹豫许久道。
一想到吴明的年龄,身陷圣道之争的漩涡,不仅没有妥协,反倒以稚嫩孱弱的肩膀硬生生抵住了赵宋皇室和金鳞妖皇的算计,就觉得不可思议。
而如今,竟是要‘画地为牢’,借少林寺‘避祸’。以规避无处不在的危险,争取成长时间。
若非此地乃禅宗祖庭之一的少林寺,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真的会让人怀疑吴明的身份!
“这一点,可以确信无疑!否则,慧难也不会将优昙婆罗花传给他!”
少年僧人微笑道。
“什么?优昙婆罗花?慧难……慧难师弟不是……”
慧空大惊失色道。
“甲子前,慧难自囚于宋京天牢!”
少年僧人淡淡道。
“为何……为何……”
慧空怔怔呢喃,竟是隐现泪光,心境出现破绽。
“阿弥陀佛!”
少年僧人口宣佛号。
“师祖,慧难师弟何以至此啊?就算再有不甘、不愿,也不该将佛花传给外人。”
慧空干瘦的身体一震,回神后一脸苦涩道。
“呵呵!”
少年僧人笑而不语。
“阿弥陀佛,弟子着相了!”
慧空一愣,顿叩拜。
“这些年,你为当初之事耿耿于怀,佛意没有寸进,待此间事了,带智先下山去走走吧!”
少年僧人道。
“弟子领法旨!”
慧空恭声行礼,后退而去。
与慧岸不同的是,少年僧人没有为慧空点明去向。
沙沙!
微风徐徐,树叶飒飒,说不出的寂静悠远!
“山外山,天外天!观潮啊观潮,事过境迁,本应如晃眼云烟,你却给我出了个天大难题!
我行我素?哎,无法无天啊!”
少年僧人看着棋罐中的景象,古井无波的脸庞上罕见的露出一丝苦笑。
不知是为短短数日间,驱逐了两名资质不凡的慧字辈弟子,还是为即将在少林寺常驻的吴明,而感到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