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幽州军大营外边来了两队骑兵,人数不少,每一支都能有数千人,到了幽州军大营外边后队伍就停下来,派人到幽州军大营里传话。
罗耿得到消息后就笑了笑,心说那两个家伙,果然是够蠢,还是被曾凌肤浅幼稚的挑拨离间之计给刺激到了。
然而再想想其中关键,那两个人当然也能想到这是曾凌计策,但本就心里各自怀疑猜忌,就好像心里长了草,拔不掉的。
离间计这种策略,其实不算阴谋,而是阳谋,哪怕是被人识破,也不代表就没有用。
因为离间是利用人心里的怀疑,每个人心里都有怀疑,所谓大度的人,是能理智的把怀疑压下去的人。
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九成九的人都没这么大度,剩下的那零点一成的大度之人,其中一半多还是硬装出来的。
真要是有什么手段报复,这硬装出来的人,绝对更狠更凶残暴戾。
可问世上人,有谁,不曾怀疑身边人?
罗耿从大营里出来,走在渡桥上的时候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好,深秋了,每一天的上午都似乎和暖洋洋没有关系,到了下午才最舒服。
但是今天显然不一样,光芒这么好,可能是因为河对岸那两个蠢货蠢的光。
罗耿觉得他们两个是蠢货,那两个人也觉得罗耿是蠢货,都想利用彼此的人,大概也都是这么想的。
崔燕来坐在战马上没有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步行过来的罗耿,有一种现在就想一箭射死那个矮矬子的冲动。
罗耿是真
的很矮,但这不妨碍他在军事上是一个少有人及的巨人。
“大将军,听闻你营里现在有贵客?”
崔燕来冷冰冰的问了一句。
刘里立刻说道:“老崔,你这是怎么和大将军说话,难道大将军还能和曾凌勾结不成?有事也要好好说话,不可对大将军无礼。”
罗耿心中暗自笑了笑。
他点头道:“确实是有客人,从冀州城里出来的。”
崔燕来问道:“那还请问大将军,这人是谁?”
罗耿道:“冀州节度使曾凌帐下亲兵校尉,名为石宽。”
崔燕来紧跟着追问道:“那他和大将军说了些什么?”
罗耿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崔燕来一皱眉。
刘里道:“莫伤和气,莫伤和气......大将军说什么都没说,我是信的,不过若是大将军愿意把那人带过来当面问问,那就更好了。”
罗耿道:“可以。”
他回头吩咐了一声,手下人立刻就跑回大营。
不多时,石宽被人带到了河岸这边,他看起来格外从容,没有一丝惧意。
刘里坐在战马上问道:“你是何人?”
石宽回答:“节度使大人帐下亲兵校尉石宽。”
刘里又问:“你来幽州军大营求见大将军,是曾凌让你来说些什么的?你又对大将军说了些什么?”
石宽回答:“没有,什么都没说。”
刘里哼了一声:“你是觉得自己此时像个大丈夫?难道不觉得自己很愚蠢?”
石宽道:“我不觉得自己愚蠢,倒是觉得你很愚蠢,你旁边那个,和你大概一样的愚蠢。”
崔燕来将长刀抽出来指向石宽问道:“曾凌到底让你来说些什么?!”
石宽道:“大人让我来说的,我刚刚说过了。”
崔燕来和刘里都立刻怒了。
石宽继续说道:“大人还说,外边有一个人杰,两个蠢货,你只要去人杰那边走一趟,什么都不需要说,那两个蠢货也会觉得你一定说了些什么,你如实相告说你什么都没说,你两个蠢货也断然不信。”
听到这句话,罗耿居然微微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
崔燕来一摆手:“把他拿下,绑在战马后边拖拽,我不信他不说。”
石宽还是那般从容,甚至还有几分不屑。
“看来大人说的没错。”
他看了看罗耿:“大将军也如此觉得吧。”
罗耿沉默片刻后对他说了四个字。
“一路走好。”
石宽抱拳:“多谢大将军的三条鱼,多谢大将军的酒。”
罗耿面色平静的转身离开。
崔燕来对罗耿这样态度极为不满,刘里却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冲动。
崔燕来的人把石宽绑起来,用战马拉着在空地上拖拽,一直跑到了城墙外。
城墙上的冀州军士兵们双目血红的看着,每个人都握紧了兵器,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和敌人拼杀。
战马停下来,有人对石宽说道:“你现在若是说出来,曾凌到底让你对罗耿说些什么,还可不死。”
浑身是血衣衫褴褛的石宽挣扎着起来,努力让自己站的直一些,他看了看城墙上的同袍,也努力的让自己笑了笑。
他看向那个骑马的人说道:“那我得仔细想想,该用什么话来回你。”
骑马的人等了片刻后问他:“你想好了没有!”
石宽点了点头:“想好了。”
然后他看向那个人:“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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