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叱把手里的肉串放下,看向曹猎道:“你想知道的是,我现在在想什么?”
曹猎点头:“对,就是你现在在想什么。”
李叱回答:“我现在在想的......你何必扰了我吃肉?我只是来找朋友吃肉的。”
说完后擦了擦手:“九龄,咱们走。”
余九龄应了一声,跟着李叱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他烤好的那些肉串,又快走几步回去,一把都抓了,一边走一边吃。
曹猎看着李叱走远,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良久之后,邓摘岳回来,俯身道:“小侯爷,宁王已经走了。”
曹猎嗯了一声,伸手抓起来一把还没有烤的肉串,放在架子上烤着,笑了笑道:“刚才我的慷慨激昂,有几分破绽吗?”
邓摘岳回答:“没有。”
曹猎又问:“舞儿看呢?”
聂羽舞回答:“宁王被小侯爷气走了,大概只会觉得小侯爷还是因为曹家被压,而心有不甘。”
曹猎嗯了一声:“你们看着没破绽就好......”
他看了看李叱刚才站的位置,有烤好的肉,于是也伸手捏了一块,举在眼前看了看。
“是吃肉不好吗?”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说完后,把肉放进嘴里咀嚼。
聂羽舞走到他身边,从怀里取出来一块手帕递给曹猎。
曹猎最怕冷,尤其是冬天时候,最不喜欢手里接过来的东西是冷冰冰的。
哪怕是他要用到的手帕,也是在聂羽舞的怀里暖着。
曹猎看了那手帕一眼,摇头:“这肉,其实很好吃,奈何他不吃。”
“如今他势大,得豫州,各家大户上赶着往他嘴里喂肉吃,他不吃。”
曹猎道:“还不是随便敷衍着分给他几口,而是端着饭碗追着他喂,他却嫌弃那肉不好吃.....”
啐。
曹猎把嘴里咀嚼了一半的肉啐掉:“肉就是肉,哪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只有想吃不想吃。”
邓摘岳道:“敲打了他三十
二次,他还是不明白。”
曹猎道:“那是敲打的还不够吧。”
他招了招手,随从随即把那把躺椅给他搬了出来。
他在躺椅上躺好,盖上那张毯子,示意聂羽舞给他烤肉。
可是却现聂羽舞有些异样,眼神里都是惊讶。
然后曹猎醒悟过来,这椅子若是别人躺过,这毯子若是别人盖过,他早就已经扔了。
可是现在,他居然没有丝毫的排斥。
于是曹猎自己也惊讶了一下。
所以他苦笑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可不大好。”
与此同时,冀州城,东原镖局。
这镖局已经存在了很久,据说最少也有百十年的时间,之前冀州大乱的时候生意停了,但也坚持了下来。
在东原镖局东家卫东青的书房里,坐在主位上的却不是卫东青,而是诸葛无屠。
“司座。”
卫东青俯身道:“那个张汤确实有点本事,已经查到了云雾图。”
诸葛无屠皱眉道:“云雾图冀州分号,名下挂着的杀手至少有三五百人,其中能在天下排上号的,至少有一二十人,怎么......”
他抬头看向卫东青:“杀不了一个张汤?”
卫东青连忙解释道:“这张汤身边的护卫极为骁勇,是廷尉军中精锐,而且暗中似乎还有高手保护,我们的人十几次动手,皆没有成功。”
“而且此人性子狠厉,越是要杀他,他越是不怕,越是要把想杀他的人都翻出来。”
诸葛无屠缓缓吐出一口气:“是你们无能,还是吕无瞒走的时候告诉你们说,不要真的卖力,留存实力等他回来?”
卫东青吓得脸色大变:“司座,真的没有这样的事,吕无瞒逃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来过冀州,也没有联络过我们。”
诸葛无屠摆了摆手:“不用解释,我只看你们做事的结果。”
他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片刻后他问卫东青:“门主的意思是,吕无瞒和梅无酒背叛山河印,必死无疑,我来,不是来针对宁王李叱,而是来清查此事。”
“你们若是心里没有什么鬼,那就做几件事让我看看,我自会分辨。”
卫东青连忙俯身:“请司座吩咐。”
“一。”
诸葛无屠道:“尽快查出来吕无瞒和梅无酒的去向,查出来之后,想办法让廷尉军的人知道。”
“二,张汤必须死,他再挖下去,明里暗里的事,就都快被他挖出来了。”
“三......”
他回头看向卫东青:“宁王手下最爱钱的是谁,最好色的是谁,看起来弱点最多的是谁,我要尽快知道。”
卫东青道:“司座放心,我会尽快把这三件事办好。”
他说到这,停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问道:“司座有没有收到门主密令?”
诸葛无屠一怔:“门主什么密令?”
卫东青道:“我昨日接到门主密令,让冀州的人全都潜藏起来,不要轻易活动。”
“不可能。”
诸葛无屠道:“我从门主身边来,门主为何没对我说?”
卫东青连忙取出来一封书信递给诸葛无屠:“昨天有人送来的,放下就走了。”
诸葛无屠把书信展开看了看,然后脸色就变了。
“门主的意思是......”
诸葛无屠忽然间反应过来,心里震撼,实在没有想到,门主远在豫州,却筹谋如此之深。
门主的意思是,让冀州山河印所有人潜藏不动,不许离开,不许暴露。
而这样做,不是为了保全他们,而是为了让诸葛无屠下手的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诸葛无屠才会害怕,因为他才知道,门主的意思是......冀州这边的所有人,都不要了。
他叫诸葛无屠,而门主让他来,是来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