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军!”
“冲锋!”
在那些黑衣人背后,大概有六七十名廷尉黑甲杀了过来,他们人人带血,衣甲不整,但气势如雷。
二百多名黑甲,被上千江湖客围攻,他们战死半数以上,却依然冲破了重重阻拦。
这一路冲杀过来,又有数十人被连弩击落。
二百多人的黑甲铁骑,冲杀至此,只剩下这六七十人。
但!
六七十人,便是六七十虎。
纵被群狼围困,仍有虎威。
一声冲锋,黑骑踏阵。
六七十人,从黑压压的刺客中硬生生杀了出来,他们的战刀上飞扬的不只是敌人的血液,还有廷尉军的战意。
数十人杀出来一条血路,到了院子外边。
为的廷尉大声喊道:“请大人上马!”
他说完之后从马背上跳下来,把战马让给张汤,然后他大步走到队伍后边,持刀站在那。
背对着他的同袍,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敌人。
他的黑甲上在淌血,但他站在那,巍峨如山。
从四面八方,数不清的黑衣人迅速的出现,他们从另外一侧绕过来堵住了前边的路。
汇合了这边的黑衣人后,他们的人数怕是依然还有七八百人之多。
四周围住,缓缓前压。
“看来都出不去了。”
张汤道:“那便死战!”
“呼!”
六七十名带伤的廷尉大声喊了一声,他们纷纷下马,迅速组成阵列。
黑衣人群后边,周掌柜快步冲过来,看了看那些再次被围住的廷尉,他总算
是松了口气。
若是就这样被廷尉军和张汤跑了,今日这事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慕风流是山河印中地位很高的人,连他都死了,若再走了目标,周掌柜知道自己也必会死无全尸。
最主要的是,这次的主事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他想说谎都没法说。
“不要给他们决死的机会。”
周掌柜大声喊道:“所有还有弩箭的人上前,给我射死他们,他们想拼死一战,哪有那么容易!”
手里还有弩箭的黑衣人快速上前,围成一个巨大的扇形。
周掌柜一伸手,从身边一个黑衣人手里把连弩夺过来,他大步走到队伍前边,用连弩瞄准了早云间。
“你们自己找死的!”
周掌柜吼了一声,然后手指扣动了连弩的机括。
呼!
一杆标枪飞了过来。
噗的一声,标枪将周掌柜的身体贯穿,巨大的力度之下,周掌柜身子往后一仰,已经点射出去的弩箭就飞上了半空。
那标枪在他胸口中贯穿而过,把人仰着钉在地上。
紧跟着,一片标枪飞了过来。
那黑压压的一群杀手,立刻就被这密密麻麻飞来的标枪放翻了一大片。
他们顿时慌乱起来,往四周看,四面八方都出现了黑甲铁骑。
四面过来的仿佛不是骑兵,而是厚重的乌云,乌云中还有电闪雷鸣。
“杀我同袍者,诛!”
一声暴喝中,无数标枪再次投掷出来。
廷尉军千办尚青竹在一片标枪飞出去之后,抬起手把铁盔上的面甲拉了下来。
黑甲,夜叉面。
随着他的动作,无数的廷尉黑甲也抬手将面甲拉下来。
那是无数的夜叉。
“攻!”
黑骑向前。
屠杀。
小半个时辰之后,四散出去的黑甲从各处归来,他们或是战马后边拖着尸体,或是战马上挂着人头。
阴曹地府,无常最狠,光明之下,黑甲最凶。
廷尉军千办尚青竹从马背上跳下来,面甲往上一推,在面甲滑上去的时候,血被甩上了半空。
他大步走到张汤和早云间面前:“奉都廷尉大人之命,接你们回家。”
站在院子门口那些受伤廷尉,有人哑着嗓子啊的喊了一声,将长刀举起来:“我廷尉军无敌!”
“呼!”
所有廷尉军士兵将战刀举起来。
阳光洒下来,地上的尸体还在淌血。
大地记不住血液的味道,但是敌人一定会记得廷尉军的屠刀。
在距离这里大概四五里之外,一座木楼上,举着千里眼看着这一幕的中年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身下楼,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好杀的张汤,不好惹的廷尉。”
到了楼下后院,一辆马车在那等着。
“回冀州吧,再做谋划。”
他说完这句话拉开车门上去,然后就愣在那。
马车里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儒雅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册在读。
看到这人上来,白衣男子温和的笑了笑:“去赶车,自己把自己送到冀州廷尉府门前。”
中年男人问:“你是?”
白衣男子回答:“叶杖竹。”
中年男人楞住,然后叹息一声。
他自己走到车前,抓起缰绳的时候,手还是没忍住颤抖了一下。
他回头问:“叶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
叶先生语气平静的回答道:“因为宁王让我在这。”
叶先生放下书册,问:“认路吗?”
中年男人重重吐出一口气:“认。”
他一抖手,马向前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