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原本站在树下说话的三人,陈璎、富阳公主和施珠都已不见踪影,大槐树下只余一地冷清。
常珂失望地放下了千里镜,转身听见陆玲在讲薄明月:“大家都嫌弃他,连跟他一起多走几步路都受不了,只有四皇子,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脾气是最好的,能够忍受他的无理取闹。四皇子说不定这次也是被他拉过来的。皇后不喜欢淑妃娘娘,他要是敢奉承淑妃娘娘,二皇子肯定会教训他的。他把四皇子拉过来也对,至少有个证人。”
吴二小姐没有吭声。
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常珂则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江川伯府就算是和宝庆长公主有旧,陆玲也不应该知道这么多,除非她经常进出后宫。
陆玲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笑道:“我祖母和江太妃很好。”
江太妃,曾经在皇上和宝庆长公主的生母去世之后,抚养他们两人,也是如今唯一还住在后宫的太妃了。
常珂和王晞恍然大悟。
陆玲叮嘱她们:“你们不要告诉别人。我祖母就是怕有人想通过她找江太妃。”
据说皇上和宝庆长公主视江太妃如母。
常珂和王晞连连点头。
吴二小姐却有些烦躁,道:“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皇上到现在还不立储。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储君是国之根本,立个储有这么难吗?难道他能一直不立储吗?弄得大家都一个个心浮气躁的,平白生出诸多事来!”
王晞望着阁楼外如荫树冠,想着吴二小姐的话,再联想到皇上的病,终于感受到了宝庆长公主这场寿筵风雨欲来的诡谲。
她开始担心起红绸来。
“我下去看看,”王晞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我让红绸去拿个东西,她怎么到现在也没有拿来,我得让人去看看。”
实际上,白果就在屋里服侍着。
但吴二小姐没有多想,以为王晞是经历了刚才的事,现今天寿筵不简单,她又是从蜀中来的,万一身边的丫鬟不知道轻重,犯了什么事,丢脸是小事,丢了性命才是大事。
“你快去快回!”她叮嘱王晞,“我们今天就窝在这阁楼上了,平平安安给宝庆长公主拜过寿之后,用了晚膳就赶紧回去。横竖天塌下来了有高个子顶着,你也别太担心。”
陆玲明白过来,也道:“王姐姐别害怕,我们都是小姑娘,装糊涂就是了。”
常珂不知道说什么好,问她:“要我陪你一道吗?”
“不用了。”王晞摇头,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了,常珂只会被她连累,她现在最不想的就是连累别人,“我不过就是下去说几句话。”
三人颔,送了她下楼。
陆玲愁道:“王姐姐不会是被我们吓着了吧?”
“不会。”吴二小姐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她那样儿,看着娇滴滴的,可遇事却很有章程,不是个能随意就被吓着的。我们且等等,她若是去的久了,大不了求翠姑帮着找找人好了。”
陆玲点头,道:“不行我就去求我祖母。”
这可是天大的人情了。
常珂看着吴二小姐和陆玲,想着还没有走到莺啭馆就不见了的二太太和常妍,心情有些复杂。
王晞这边,下了楼就问守在楼下的白芷:“青绸和红绸还没有过来吗?”
白芷摇头。
王晞就等了一会儿,看见陈璎正从花树外边走过。
阁楼四周都种着花树,不仔细看,看不到阁楼下面的人。
陈璎大概以为阁楼里没人,他面无表情,心情不佳的样子,与刚才在富阳公主和施珠面前大不相同,而且他一面走,还一面语气很不耐烦地道:“她又找我什么事?不是说了,我今天可能很忙,她就不能等明天了再说吗?或者她来小住几天。姐夫家又不是那不通人情的,她要回娘家,姐夫家肯定不会拦着她啊!”
她?是陈珏吗?
看来陈珏和陈璎的关系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好啊!
王晞在心里嘿嘿笑,觉得自己可能现了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可惜陈璎只是路过这里,要是选了在这里和陈珏派来的人说话,她能去听个墙角就好了。
王晞等陈璎走了过去,跑到小径前看了看,现陈璎和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往鹿鸣轩那边去了。
她冲着陈璎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陈璎刚才抱怨陈珏的语气,让她想起她大姑母的儿子每次和妻子说话时的语气,特别不尊重人。
说不定这个陈璎和她那位大表哥是一个德性呢!
王晞在那里胡思乱想着,青绸回来了。
她面色有些不好。
王晞心里咯噔一声,觉得红绸可能出事了。
果然,青绸道:“红绸是在那片竹林中不见了的,我想找过去,可鹿鸣轩好像又重新被护卫守住了,我没敢靠近。我怕她找去的时候被人现,以为那刀是她拔的。”
王晞沉默了一会儿,挺直脊背,沉声道:“走,我们去那里看看。要是还找不到人,就直接去求见宝庆长公主,请她出面。”
至于怎么和宝庆长公主说,她已经在心里打了五、六个腹稿了,就等在去的路上好好想想,看哪个更合理了。
青绸含着眼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