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情形倒确实是如此,不知道皇帝怎么听说的张佳木弓马功夫极强的事。但曹吉祥与张佳木有些嫌隙,当然不肯为这个小百户多说好话,当下只是谈谈的应承了几句,也就了事。
底下这个,姓苗的当然不肯说,改乱以他语,他道:“宫中射柳,照例要等到三月或四月,没有在正月的道理。但这次听说,皇上怕正月无聊,叫先选一些人,于初九或初十日左右进宫,到时候,恐怕老弟也要进宫,你可要一展身手,夺面金牌回去!”
这个消息,看来就是苗奉御卖给自己的人情了。如果他现在不说,总得再过几天才知道消息,到时候临时仓促,未必能安排的开。
但事情也是诡异的很,射柳是件高兴的事,总得春暖花开,京中郧戚子弟,武官舍人,一并入宫,折柳而射,走马御前,到时候,上下开心,有点儿类似宋朝的金明池龙舟争胜,也是宫里的一个乐子。
现在这会儿,天寒地冻的,只能在内教场比试,不象是娱乐,倒真是比武争胜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得了一个大人情总是不假,张佳木站起身来,深深一揖,笑道:“这真是千金也难买的消息,苗大哥,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花花轿子人抬人,宦官也喜欢人捧,有张佳木这些话,姓苗的心里更开心的多了。
见有此态度,张佳木适机很从容的问道:“这么说,皇上御体还算强健。”他用担忧的语气道:“天寒地冻的,内校场又不挡风,御体驾临,似乎有点不妥。”
“似乎也没什么吧?”苗奉御道:“再说,皇上想去,谁还能拦着他不是?”
这样试不出什么来,张佳木想了一想,又想起个由头,他又道:“按例,正月要祭祀天地于南郊,锦衣卫官都须扈从,不知道日子定了没有,下官也好及早准备!”
南郊祭祀天地,是明朝最重要的祭典,向例由天子亲自祭祀,不能例外。
这个绝大题目,立刻难倒了一直侃侃而谈的苗奉御,他想了再想,终道:“此事尚无眉目,我实在是不知道。”
有此一难,张佳木心中有数,当下乱以他语,和苗奉御聊起别的话题,然而,似乎是透漏了消息一般,姓苗的始终提不起劲来,又耽搁了一会之后,不见王骥回来,终于起身告辞,说是宫里有事,不能久留。
临行之际,苗奉御似笑非笑,看着张佳木道:“老弟,你真是个人物。这样吧,我替我们曹公公做一下主,有空的话,你可以去拜会他老人家。”
他又道:“虽说上次有小小不快,但我家公公最喜欢武艺高强的伴当,老弟过来,一定不会再吃亏就是了。”
有此一语,倒是真赏识,张佳木想了一想,含笑道:“好,有空一定去曹公公府上请教就是。”
苗奉御一走,王骥倒是从楼里的一个暗间闪了出来,他沉声道:“如此看来,皇上当是病重无疑?”
自然,刚刚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了。张佳木面色沉重,点头道:“什么要在正月射柳,皇上亲临,全是放屁。乱我心智耳目,想迷惑我来着。后来一问,才知究竟。伯爷,依我看,皇上不仅病重,而且,恐怕已经不能起床,其势不轻!”
王骥霍然起身,绕室不语,而张佳木心中却如藏了一块冰一样,冰凉彻骨!
京华风云突变,深宫之中那位皇帝从未谋面,然而一场重病,就能使政局大乱,眼看大变将起,而他张某人将于其中,做何立场,如何自立,这,将是一件极难决断的大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