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恒想到了,别人自然也想的到。
散班出来,一直在带班护卫的锦衣卫指挥使朱骥与朵儿也交卸了差使,彼此无事。
朱骥心中不安,与旁人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丈人未来朝参。好在,今天的差使完了,可以各处去看看。
他看向朵儿,笑道:“怎么样,和我去看看你的小朋友,好何?”
朵儿也是有资历的武臣,早年托庇在曹吉祥麾下,后来被于谦和朱骥赏识,以蒙古人做到锦衣卫指挥,还是比较少有的。
他的小朋友,当然指的是张佳木。朵儿对张佳木的赏识和照顾是有目共睹的,最近,千户杨英也对张佳木多有赞赏,当然,杨英安排到正南的人也是被张佳木“照顾”起来,杨英不知内情,还以为张佳木识教听话,所以也在经历司和镇抚司对张佳木多有吹捧。
已经有风声传出来,打算把张佳木的试百户转为百户,从六到正六,虽然提的不高,但这个年轻人数月间已经连受提拔,在锦衣卫里,也算是后起之秀,明日之星了。
“去啊!”朵儿兴致很好,笑道:“有几天没见他了,正想着去看看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好。”朱骥心思很重,勉强在脸上挤出笑来,虽然看着象笑,其实倒是比哭还难看一些。他位列朝班,又是锦衣卫掌事的指挥,位高权重,消息灵通,最近京里的情形,又岂能瞒的过他?
只是该当如何防范,又如何劝说固执的皇帝,这就不是他所能决定和掌控的了。
当下心事重重,与朵儿一起翻身上马,在护卫的簇拥之下,前呼后拥的往正南坊去了。他们在东长安街一带,绕过一个弯没多远,就到了正南坊中。
不巧的很,两位指挥使过来,这是天大的面子,但张佳木宿醉未醒,还在床上高卧不起。
朱骥怒道:“这成什么话,都这会儿,还没起来。”
朵儿笑着劝解道:“年轻人好酒贪杯,算不得什么。他差事向来办的稳当,你又何必当着下头的人数落他。”
朱骥不语,两人一起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张佳木醉卧床上,听声而醒,兀自醉眼迷离。
“佳木,”朵儿怕朱骥训斥他,上前笑问道:“干什么喝的这么多,你闻闻,这酒气能把牛给熏死。”
蒙古人好酒,朵儿也没觉得喝点酒有什么了不起。
朱骥却是不同,现在这局面,什么时候了,张佳木居然敢醉酒误事。
他上前一步,喝道:“说,和谁喝酒了,怎么醉成这样?是不是你百户府里的人,我要把你们一人打十棍。”
指挥使威,在场的人都是脸上变色,呼啦啦躬下身去,朱骥要是真落,在场的人一个也是跑不了。
“大人,”张佳木略醒了醒,答道:“昨天与指挥使曹钦大人饮酒,不合多喝了几杯,起来晚了,还请大人恕罪。”
“你和他们喝酒啊?”朵儿很体贴的道:“曹家那几个全是疯子,不把人灌翻了不算完,这么说,也怪不得你。”
朵儿说的也是事实,朱骥怒色稍解,曹家兄弟,确实是这种毛病,京城之中,远近闻名。
他也问道:“怎么和他们裹到一起去了?”
张佳木苦笑道:“昨天曹钦亲自来请,下官却不过面子,只能去了。谁知道一进曹家的门,就锁了门拴了马,喝到快三更才放下官出来。”
朱骥默然,张佳木看来并无大错,他也向来小心,偶犯小错,似乎也不能太过严厉。但无论如何,今天是说不成正事了。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特别是张佳木天未亮就到于府,这件事朱骥已经知道,说了些什么,对今天的朝局有什么建言,他都想听听这个小百户说些什么,但眼前这种情形,是再也说不得了。
当下只得淡淡的嘱咐几句,便拉着朵儿又一起走了。
待朱骥一走,张佳木翻身上床,顷刻之间,已经是精神奕奕,他向任怨道:“九哥,这里你和刘总旗主持,我带人去王伯爷府上。”
这是事前商议妥当的,任怨很深沉的点一点头,道:“一切听你吩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