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吴雩给自己装了反追踪设置。”
严峫的第一反应是哎呀卧槽,这年头还有人能给手机做反追踪,高手在民间但他由衷的赞叹还没出口,下一刻突然治安大队长从混乱中挤过来,急急忙忙举着自己的手机“步支队技侦王处说有急事找你,让你立刻接电话”
步重华接过手机“喂”
王九龄问“你跟吴雩在一起吗”
王九龄这个人,事越大字越少。步重华刹那间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出什么事了”
对面背景有些嘈杂,可能是很多电磁信号在同时干扰的原因。短暂而漫长的几秒钟过后,王九龄绷紧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你最好立刻上马里亚纳海沟网站看一下。”
步重华蓦然望向严峫,兄弟俩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极端不祥的预感
这时林炡已经掏出手机熟练地连上洋葱路由,刚打开马里亚纳海沟的网站页,就只见他瞬间脸色剧变,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
“我艹”
刺啦
牧马人四个轮胎与柏油地面摩擦,随即稳稳停下。
高速公路大桥宽敞空旷,两排路灯依次投向远方,消失在浓墨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车窗正前方,一辆吉普车停在道路正中间,四辆摩托车左右分别一字排开,挡住了更往前去的路。
一个身姿矫健窈窕的女人叼着烟,双手抱臂站在吉普车前,隔着这么远都能隐约看见她那张性感、桀骜而不可一世的脸是玛银。
当年金三角毒枭塞耶的独生女,现在马里纳亚海沟老板鲨鱼的情妇。
吴雩透过车前窗,久久凝视着她的身影,冥冥中似乎有种命中注定的东西让他周身气场一凝,变得沉定、决然而肃静。
他闭上眼睛,少顷后从杂物匣里拿出今早收到的那件礼物步重华的新手机,今早出门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去办了张卡,当时甚至还有心情选了个靓号,挑了他觉得又好又实惠的流量套餐。
其实是有点讽刺的,他以为江停暗中伸出的援手能让自己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谁知顷刻间天翻地覆,命运很快就打碎了他最美好、最珍贵的奢望。
轰轰
几个马仔有点不耐烦了,隐约想要动摩托向这边驶来。吴雩没有看他们,打开曾经无比熟悉的网页后输入一个字,点击送,将手机卡拔出来一折,随手丢出窗外
s卡在半空划出弧线,无声无息消失在大桥下。
下一秒,黑暗中的牧马人亮起车灯,毫无预兆一脚油门踩到底,呼啸着一头撞向玛银
“如果你现在依旧孑然一身,你敢不敢重新出现,像当年一样,站到我的面前”
鲨鱼的视频仍然挂在暗网最大电商平台“马里亚纳海沟”的页上,点击已逾四百万次。视频下各国文字的留言五花八门,其中一条中文最新回复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顶上了热评榜,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字
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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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石激起千层浪来形容都算轻的,那简直是一桶汽油泼进了火海里,整个海面瞬间就爆上了天。无数人、无数条评论在这一个汉字的回复下疯狂刷新,英法德俄甚至冰岛语越南语都有,到最后所有人都在满页满屏打惊叹号,亢奋、期待和难以置信溢屏而出,犹如一场黑暗世界的末日狂欢。
“生什么事了吴雩人在哪里”
“把他找回来,快把他找回来”
喧杂人声突然变得模糊而遥远,步重华盯着那一个字,眼前慢慢浮现出那天年轻人垂着眼睫的笑意,俊秀的面颊微微有一点红,似乎有点自惭又难为情“跑去跟暗网大oss单挑噗通一声跪地求饶还差不多你在开玩笑吧哈哈活着不好吗”
那一刻他所有羞涩的渴望和向往,都化作了此时孤注一掷的“敢”。
“怎么证明就是吴雩,或许是别人注册来恶搞的呢暗网注册又不要验证,我去注册一个鲨鱼d就能证明我是鲨鱼了吗”
不远处严峫还在那据理力争,被林炡叹口气打断了“不可能的严支队,就像在暗网上不会有人敢冒充鲨鱼一样,也不会有人敢冒充画师那不是一个暗网d,而是一段暗网历史,你不明白”
“喂老步老步”王九龄还在通话那头急躁地喊,“吴雩是用什么设备连接暗网对鲨鱼出回复的,想办法去追踪网络信号交换记录总有办法能追查到他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市局打报告”
“不用了。”步重华终于长长呼了口气,低声说“这件事交给我。”
“喂你,喂”
步重华挂了电话,示意治安大队长暂时把手机借给自己,然后熟练地翻墙下载了一个软件应用打开,输入一段代码,少顷屏幕上显示出坐标搜索,开始oadg。
严峫满头急躁,转身正巧撞见这一幕“这是什么”
“一个专门追踪候鸟的a开放软件。”
“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十多年没见的大学同学说了几句话,就能让一个宁愿跳楼也要逃出津海的人突然彻底改变想法,但我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步重华沉声道,“所以今早我送了他一个新手机,在隐蔽文件夹里装了一个虚拟s卡,追踪范围覆盖几万公里,足够他像候鸟一样从亚洲飞到北美再一个来回。”
严峫“”
严峫目瞪口呆,少顷突然意识到“等等,还是不对,那万一他没把你送的手机带在身上呢”
步重华偏过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他会的。”他轻声说,“我只送过他这么一件东西,不管到哪里他都一定会带的,这是人的心理定势。”
严峫已经惊愣了,这时地图突然oadg结束,显示出一个延迟坐标。
“我去找他。”步重华把手机一收,箭步走出警戒线,头也不回吩咐“这个坐标会随时更新,通知增援尽量跟上。”
“哎哎哎”严峫反应过来,一边追上去一边把手探向自己裤兜“别开你们警车了,开我的呃”
严峫歪着头,手一顿,裤兜里空空如也。
下一刻,他眼睁睁看见自己的银色大g轰然动,在空地上一个漂亮的倒车,车窗降下伸出一只手来冲自己挥了挥,然后利箭般冲向了远处的茫茫公路
严峫“”
“别人谈恋爱伤自己的肾,你谈恋爱撞你哥的车”严峫追在后面怒吼“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