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娘亲舅大,这么大的事,你竟瞒你亲舅舅也瞒得这么紧!”
想到最近这段时日的风波,叶汝川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上了马车,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
“就前些天,我都不知道是哪起的头,省城里忽然到处传开了你和贺家孙子的事,那些话说的简直是没法听!还有那个庄阗申,你还记得吗,他竟也不心疼钱,一天里连着给我拍来了好几封电报,全在向我打听你们的事!我这才知道,连京师那边都出了事,当时把我吓的一晚上都没睡觉。我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贺家孙子什么时候好上的,怎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叶汝川当时全无准备,云里雾里,震惊之余,甚至还犯起了嘀咕,心想贺家孙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外甥女的身份?他是把外甥女当成男人给看上了,结果惹出这天大的风波,还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说外甥女和他好,到底是真的,还是谣言?
“我第二天就下了省城来找你母亲。雪至我跟你讲,平常外头那些消息,省城里知道了,要到县里,怎么的,至少也要个十来天,可这事,就那么一两天的功夫,我人还没到呢,在半路遇到个熟人,就跟我说,县城里也是风言风语满天飞了,还说一天到晚好些人聚在你们家药店的外头指指点点,生意都没法做了。我心急火燎,到了后趁着天黑悄悄进去,见着了你母亲的面。我在路上替她着急,急得嘴里都起了燎泡,她倒好,竟心宽得很,还叫我不用担心,说你们自己肯定会解决的。她这是早就知道了!”
叶汝川说得太急,口干舌燥的,就从摆在车厢角落的一张小便桌上摸起来一只携着的小茶壶,就着壶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茶水,喘了口气,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事,放下茶壶,盯着苏雪至:“雪至,舅舅刚忽然想了起来。话说,你和贺家孙子的这个事,郑龙王他不会也已经知道吧?”
苏雪至略觉尴尬,点了点头:“是……龙王之前已经知道了……”
叶汝川愈胸闷了,“好啊!你母亲知道就算了,原来连郑龙王也早就知道了!合着就是瞒我一个人!有做娘舅做成我这样的吗?”
苏雪至讨好地替他又捧来茶壶,双手奉上:“舅舅你刚才话说得多,你再喝几口。”
叶汝川气哼哼地说:“你舅舅我又不是水缸子!不喝了!”
苏雪至忙解释,说并非故意瞒他,只是之前两人的关系还没定,不好把话说满,又说自己和贺汉渚对他都是十分敬重,本来就打算回来后第一时间去找舅舅说明两人的事,没想到半路出了意外,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一出。而且,也不是自己或者贺汉渚告诉郑龙王的,是之前事出有因,郑龙王他自己猜出了他们两人的关系。
叶汝川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瞥了外甥女一眼,接过了她递的茶壶。
苏雪至抿了抿嘴角。知舅舅已经消气了,急忙追问后头的事:“那后来我们在汉口的消息,家里这边也传开了吧?苏家族人知道我是女子,有没找我母亲的麻烦?”
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
“舅舅正想说这个。县城里这几天就跟油锅里泼了水一样,街头巷尾的闲人全在说你的事,反倒是苏家族人,一反常态,现在什么事都还没有,静悄悄的。你那个六叔,家里的大门,这些都没开过,闭得紧紧。但我听说他们背地里碰过头,还有闲汉怂恿去闹事,不过,倒也不用太担心――”
叶汝川顿了一下,终于说到了今天的主题,“你和贺家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好上的?难怪那次我去天城看你,他竟对我那么客气,请我吃饭,还非要让我坐上座……”
“等一下!”
叶汝川突然顿悟,吃惊地看着外甥女:“雪至,不会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打你的主意了?但那会儿你过去天城才多久?真是看不出来啊!舅舅我也走了眼!当时半点都没往那上头去想,还以为你舅舅我的脸面不小,贺家孙子才会对我如此礼遇――”
叶汝川老脸暗暗一阵热,猝然闭口,不再说话。
家中没有因为自己的事而出乱子,苏雪至也就放下了心,观舅舅的言语和表情,似乎对自己和贺汉渚瞒着他这件事还是有点耿耿于怀,急忙替心上人遮掩:“舅舅你别误会,和他无关。”
叶汝川哼了声,不以为然,“和他无关?难不成还是你招惹的他?”
“舅舅你说对了。“苏雪至点头。
“确实是我先看上了他,要和他好,他没办法,这才和我好了的。”
叶汝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