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府君召见,不知有何要事?”徐荣进门后,一边行礼问候,眼睛余光注意到还有别的客人。
“徐都尉不必客气,坐。”糜竺指着右手侧的席面让徐荣坐,然后给他介绍,“这位刘别驾,徐都尉可认识?”
徐荣顿:“荣一介武夫,疏于问候、”
糜竺:“此乃使君心腹、幽州别驾刘晔刘子扬,当年征西将军起兵初讨张纯时,关将军去扬州募集丹阳兵,剿丹阳豪帅郑宝,便是这位刘别驾身陷贼巢、却果断弃暗投明击杀贼,被征西将军引荐至使君麾下听用。”
糜竺一边介绍,刘晔一边跟徐荣见礼,徐荣自然回礼,算是认识了。
糜竺继续说:“我今日是想向徐都尉宣布本郡的一个决定,那就是我们要正式举旗讨董了,此议我也已秘密请示使君,使君权衡之后,决心答应由我们辽东郡单独讨董,与幽州其余各郡的态度无关。”
原来,刘晔是刘虞派来的回信人,就是把刘虞的态度带过来的。
糜竺在给刘虞的秘密陈奏里,别的也没多说,就是点明了两点利害:目前为止,辽东四郡在刘虞和公孙瓒的矛盾中,始终是坚定支持刘虞的。而公孙瓒也因此对辽东有了别的蠢蠢欲动的想法,虽然不敢直接撕破脸亲自下场,却愿意培植代理人。
所以,如果刘虞不支持辽东单独举旗讨董来抗拒董卓的乱命圣旨,那就要承担辽东有可能被公孙瓒傀儡、辽东的民力军力财力也有可能被公孙瓒的战争机器吞并的不良后果。
对于不想看到公孙瓒乱来的刘虞而言,该怎么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再加上糜竺送的那两斗珍珠的效果,刘虞最终的的态度就是:派别驾刘晔私下里来对糜竺的单独举旗讨董表示支持,但是公开场合不表态。这样,刘虞的支持就可以被糜竺用于安定内部人心,但不能用于外交场合。
徐荣听了刘晔代表刘虞的表态,果然很是震惊:“连使君都支持府君举旗讨董?可是……我们辽东辟处边陲,与董贼劫迁天子的关中之地相距数千里,我们怎么讨董?”
即使是在幽州内部,离关中和中原更近的那些郡不讨董,辽东却第一个扯旗,中间隔着那么多中立者……怎么看都不靠谱呐。
幸好,糜竺很快解开了他的疑惑:“徐都尉,眼下就有一个讨董的机会——董贼试图依靠矫诏乱命,扰乱地方,不知徐都尉肯不肯带兵截击董贼逆使公孙度?”
“公孙度!”徐荣大吃一惊,他毕竟只是都尉,那些海战船只和商船队糜竺一直是另外托人负责的,所以徐荣的情报源并不多,他是真的第一次听说公孙度被派来的消息。
糜竺:“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徐都尉,我素知徐都尉与公孙度有旧,董贼这次便是矫诏让公孙度接管辽东、乱我辽东。徐都尉以为如何。”
徐荣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府君这几年待我以恩义,荣岂能不知。且府君施行仁政,辽东上下俨然、百姓安居,皆有目共睹。但那公孙度与荣确是同乡,还有一些世交。
府君若有疑虑,荣愿交出兵权,府君另派他人带兵拒之。荣虽未为府君领兵作战,但这两年帮府君练兵,严整军纪,如今上阵之兵,都是荣精练而成,也算尽了本分,对得起府君恩遇了。”
反抗糜竺肯定是不可能的,一来糜竺对他很礼遇,二来太史慈这两年在东莱的兵力也不少,而且太史慈的个人勇武更在他之上,而且军中将士的家属都住在沓氏县、还被分到了很多田地。
而且。刘虞希望他讨董,这就不存在“糜竺是为了一己私利投机型讨董”的嫌疑了,人家那是受过“大汉之光”信用背书的。出于忠义的考虑徐荣也不可能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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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竺:“我岂有不信徐都尉之意,徐都尉若是肯为国效力,本可做得更多。你以‘引兵为内应’诱之,其定然不备,我们一鼓擒之,也可少造杀孽。”
徐荣:“多谢府君用人不疑,但卖友求荣实乃不吉之事,虽然公孙度与我交情不深,终究是有些故交的。我若诱杀之,岂非被天下耻笑。于府君名声,恐怕也多有不利。”
糜竺起身,亲自给徐荣把盏了几杯,抚其背劝说:“这么说吧,我看公孙度从公孙瓒处,应该也借不到多少兵。如若远涉数百里、明着与我辽东军一战,公孙度也定然不是对手,但无辜士卒多所杀伤,也非我的本意。
你若愿虚与委蛇诱之,我保证事成之后不杀公孙度,甚至还可以给他一份平安俸禄、另转授官职,只要能确保他的野心不再威胁到我们辽东就行。
如若非要选择刀兵血战,那就没有做人留一线的余地了,最后肯定不能留他性命。公孙度是生是死,看徐都尉如何抉择。”
徐荣眉毛一挑:“府君这是想事后软禁他?还是别有处置?”
糜竺:“我尊重徐都尉的意见,你觉得如何处置,你才能接受,我觉得行,那就做。你要是觉得不软禁,把他放到一个十年二十年内不能回来争夺辽东的安全之地,我也可以商量的。”
徐荣立刻觉得好受了不少:咱这不是出卖老乡,咱是防止老乡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帮他悬崖勒马,留一条命。
“既如此,荣岂敢不从命,还请府君届时信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