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崖僧就抬起头来,朝着卢仚轻轻的哼了一声——虽然是佛门大和尚,但是雪崖僧走的是体修之道,精血旺盛,战力超群,是以性格刚强、暴烈,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
元觉和尚笑了笑,摇了摇头:“这和法海有什么关系?琼华山、流霞江的佛道地契,在师兄我手上……是以,我以为你的赌注不够,你的赌注,就是不够!”
神鹫和尚的眼皮耷拉了下来。
沉默一会儿,神鹫和尚轻声道:“师兄谋取琼华山、流霞江,难道不是为法海师侄准备的道场?”
元觉和尚一脸诧异的看着神鹫和尚:“师弟说得什么混账话?师兄我如何安置弟子,这是我大觉寺的事情……或许,师兄我其实,是想要将法海安排去大欢喜院隔壁的纯阳岭坐镇呢?”
元觉和尚的话,越来越不正经了:“大欢喜院从来不让人留宿的,纯阳岭上,有我大觉寺一处下院,单单一件好处,就是地皮够大,那里修建了禅林精舍八千座,可容纳十余万僧众……单单做客栈收房钱,每年都赚得盆满钵满!”
神鹫和尚的脸一阵阵的白,越白得好似万年玄冰一样,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喷冷气。
卢仚则是又惊又佩的看着元觉和尚。
感情,大觉寺还做这种买卖?
那大欢喜院,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来头,佛门也有欢喜一脉,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大欢喜院居然不容人住宿,大觉寺就在隔壁山头修建了八千座禅林精舍……这,这是何等风骚的操作!
卢仚心中有点凌乱。
他要好好的撸一撸这其中的乱七八糟的干系。
神鹫和尚干笑了起来:“师兄莫要说笑,法海师侄是你的佛脉真传,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大半个佛门。你将自家的佛脉真传派去做客栈掌柜,简直是暴殄天物,岂有此理!”
他很笃定的说道:“琼华山、流霞江,就是你为他准备的道场!”
元觉和尚也回复了正经,他很认真的对神鹫和尚说道:“所以,一座密塔,怎么够做赌注呢?神鹫,你惯会想要从我身上占便宜,但是这次,你糊弄不得!”
神鹫和尚叹了一口气:“大雪山……清苦!”
元觉和尚抬起头来,看着光霞缭绕的大殿屋顶,慢吞吞的说道:“看你的门人弟子,一个个身躯壮硕,满面油光,这清苦……从何说起?”
他也掏出了一串佛珠,捏在手指上轻轻把玩,幽幽道:“要不,请回吧。你只知道我拿来了琼华山、流霞江的道佛地契,却不知道,为了这地契,我耗费了多少人情?嚇……”
元觉和尚一挥袖子,摆出了‘端茶送客’的架势……呃,不对,神鹫和尚一行人进了大觉寺后,元觉和尚可是一盏茶都没让人送上来过,端茶送客,实在是说不上。
神鹫和尚眨巴眨巴眼睛,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扣扣索索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玉斗,里面装满了宛如小米粒大小,通体璀璨晶莹的细小沙砾。
这些细小沙砾‘静静的’堆积在白玉斗中,却给人一种‘轻忽缥缈’,随时可能‘化虹遁走’的感觉。
但是你若是盯着它们看得久了,就又会感觉,这每一粒沙砾,都好似一座无底深渊。
沉重,深邃,充满莫名的引力,要将你的神魂、肉体、精血……所有的一切,全都吸纳进去,消磨一空,彻底湮灭。
元觉和尚眼睛骤然一亮,然后迅速回复了平静。
他叹息道:“好东西,可惜,不够纯净!”
神鹫和尚面皮微红,他怒道:“不够纯净?元觉,当今之世,这带了一丝先天之气的九渊陨星神砂,已经是无上至宝……你想要够纯净的真正先天之物……你当你是……你是……佛主么?”
神鹫和尚将那白玉斗重重的往面前一放,再将那密塔往面前一杵,厉声道:“这座耗费大密金轮寺千年积蓄、千年苦功的密塔,加上这一斗足以锻造本命佛宝的九渊陨星神砂,赌你的琼华山、流霞江,你赌,还是不赌?”
手指轻弹白玉斗,出‘咚咚’闷响,神鹫和尚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你镇狱一脉修炼的镇狱之力,其性质和这九渊陨星神砂最是相配……元觉,重宝当前,你不心动?”
元觉和尚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得意洋洋的神鹫,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没这个能耐,收集这么多九渊陨星神砂。这是龙象伏藏佛,赐给你的罢?”
元觉和尚右手一指,‘咚’的一声巨响,一口高有百丈的漆黑铜钟重重的砸在了大殿门外的广场上。
元觉和尚优哉游哉的说道:“我再加一物,你若是敢应,那就……赌吧!”
神鹫和尚盯着那口铜钟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大家师兄弟,都有大法力,个个心知肚明……我赌斗琼华山、流霞江,是让我徒儿雪崖僧出手!”
元觉和尚眯了眯眼睛,脑袋微微偏了偏,点头应诺:“自然,我这里,也是我徒儿法海出手。你敢,加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