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皇太后。”刘过顺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澶州知州王肇,伙同商人邓朝,杀害前清丰县知县苟道梅,又指使清丰县县令吴琅非,将清丰县常平仓附近十二户五十六人沉入黄河,情节极其严重,犯罪手段极其残忍,影响极其恶劣,澶州民怨沸腾,臣恳请对王肇等人从严从重处罚,以召示朝廷对此等天人共愤之恶劣行为严惩不贷,告诉我大宋子民朝廷始终是公平公正,绝不偏袒任何人,还我大宋一个朗朗乾坤。”
王肇的案子影响的确恶劣,相关卷宗太皇太后已经看过,也已经亲批了刑部、大理寺的处理结果,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这案子不是已经判了吗?”
刘过躬身回答:“臣在澶州时,是已经看到了刑部和大理寺的批文,可是对王肇和吴琅非这样的罪魁祸,杀人魔王,只是流放了事,此结果还没有公布,民众得到消息者已经聚集知州衙门,声称判决不公,臣也觉得,此案确实是判的轻了,这才连忙赶回东京,请太皇太后重新落。”
刘过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公文,正是那份判决书。又往里面摸了摸,取出另几张纸,却是一份老百姓的请愿书。自然决定了要让朝廷收回成命,刘过自然要做好准备,这封请愿书便是他授意那些老百姓写的,上面还有他们的画押和手印。
梁惟简看向太皇太后,后者点了点头,他便上前接过那份判决书和老百姓的请愿书,呈上去放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案上。
判决书的内容太皇太后已经知道,她伸手将那份请愿书拿起来,只见上面简要地写了王肇和王琅非等人犯下的罪行,用大段笔墨描写老百姓要求严惩王肇等人的请愿,最后是密密麻麻的画押和手印。看着那些大小不一、凌乱不堪的画押的手印,太皇太后仿佛看到无数个饱含怨念的老百姓跪在他面前,满脸希冀地看着她。
太皇天后犹豫了片刻,对旁边的梁惟简说:“去把大理寺少卿以上、刑部侍郎以上当值大臣叫来。”
“是。”梁惟简偷偷瞄了刘过一眼,退下去叫人不提。
梁惟简一走,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刘过和太皇太后、以及服侍太皇太后的两名内侍四人,刘过这时才有空去打量一下对方,只见才一个月不见,太皇太后脸上的皱纹更深、气色更苍白,隐隐可见病容,心道“看来太皇太后已经病的不轻。”
趁这个机会,太皇太后也在打量刘过,淡淡地道:“刘过,你应该知道,没有朝廷的诏令,你私自离开河北,即便是这案子能改判,对你个人而言,也是大大的不妥。”
刘过谦卑地躬下身子,拱手道:“臣明白,但是得知那么多人因为王肇等人的一己之私死于非命,他们的家人整日以泪洗面,却敢怒不敢言,而刽子手王肇只是被流放,臣就心如刀绞,所以即便是知道此举对臣大大的不利,但是臣还是连忙赶回东京,请求朝廷改判。”
太皇太后细长的眸子威严地凝视着刘过,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他的企图,不过她只看到一个心怀坦荡、问心无愧的年轻人,就那么坦坦荡荡地站在她的面前。
刘过的确是问心无愧,所以这时候被太皇太后逼问,也能做到君子坦荡荡。
这时梁惟简回来,回禀说:“太皇太后,大理寺和刑部的各位官人到了。”
太皇太后从刘过脸上收回目光,吩咐道:“宣。”
梁惟简拖着长长的尾音宣相关人等进殿,刘过见进来五六个穿红着紫的高官,向太皇太后行了礼,垂手站在一旁。
太皇太后简单地把宣他们来的目的说了一下,然后让梁惟简把刘过带来的那份请愿书呈给他们观看。那些大臣早就看到了大殿中的刘过,只是不好说话,看完请愿书后,面容清瘦的刑部尚书瞥了刘过一眼,向太皇太后拱手道:“臣可以担保,之前对王肇等人的判决绝对是合理合法的,臣等并未徇私,判决的结果也公平公正。”
圆圆胖胖的的大理寺卿也拱手道:“臣等也是根据刘使者提供的材料,严格核实,认为刑部的判决并无不妥之处。”
刘过却忽然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我大宋律法也有相关规定,王肇等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苟知县、以及清丰县五十六条人命,涉事的一干从犯已经被判处了死刑,反而王肇和吴琅非两个主犯只是流放,怎能说是公平公正?”
刑部尚书面色不善地看了刘过一眼,心道:“此人怎么回事,难道吃错药了不成,普通小民的判决能和士大夫一样吗?”威严地道:“不杀士大夫,是我朝的祖宗家法,刘使者不是也曾说过吗?所以怎能将刀驽加于朝廷命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