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墨池微微的一笑,看着莫寻花和那六名热血上头的士官,和声道:“诸位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想将事情弄得清楚一些。我们监军处绝对不会漏过任何人的功绩,诸位转战这么多时日,带回大量敌方军马,这是惊人的功绩,但我们上报或是公示时,也必须让所有的人都信服…所以诸位不妨再仔细回忆回忆,是否有什么错漏?”
莫寻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六名士官,在他的眼色下,六名士官咬牙重新坐下。
“我们十分确定,事实就是如此,没有半分错漏。”然后,他沉声,一字一顿的看着秋墨池,说道。
“目前我们手头上所有讯息,包括前线的潜隐和探子传回来的机密,都只能描述出大莽太子湛台守持是在那一夜被刺杀,但具体被刺杀的情形,却是无法得知。但纵观你们所有人的口述,从潜近军营,到劫马,到林夕进大军中营刺杀,却是太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甚至…甚至可以用荒谬二字来形容。”秋墨池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看着莫寻花认真的道:“若是莫大人你们真一口咬定是这样的经过,我们便会认为你们有问题。”
莫寻花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猛的伸了伸手,阻止了身旁六名士官的异动。
他原本是个军方文职,但是这些时日下来,他这一伸手,却是比绝大多数前线军官都要显得冷厉,连秋墨池身旁两位将领都是面色微微一寒。
“什么问题?”莫寻花缓缓的放下了手,冷冷的看着秋墨池,“是觉得我们故意夸大,冒领军功,还是你们要针对林夕,削掉原本他赢得的荣誉?”
秋墨池的目光不可察觉的颤动了一下。
他也没有想到莫寻花这样的一名低阶官员身上竟会有如此的气势,而且如此冷静,头脑如此清晰,且对方和六名士官的目光,让他都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然而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他自己做得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针对这些人,本身就是来自中州皇城的命令,也容不得他违抗。
于是他的面容也变得更冷了起来,将自己内心的一丝恐惧迅速的排出,“莫大人,你们想得过多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这样的事情过程,我们自然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否正巧遭遇了一支运送马匹的队伍,而且那名太子,也恐怕未必是在中军之中被杀。”
莫寻花再次用目光制止六名愤怒到了极点的士官,冷笑道:“这就是你们希望听到的,希望从我们口中说出来的?”
“这样你们会很干脆的给我们勋章?不过这不是事实,我们不可能说出你们希望听到的话。”
莫寻花看了一眼对面所有人,接着道:“我们越是愤怒,越会坚持要属于我们的功绩,因为这同样事关林夕的荣誉,不能让你们这些人抹杀。”
秋墨池和煦的微笑终于消失,冷笑道:“功绩和荣光,不是你们要,就会给你们的,是需要有合理的证据的,可是你们给不出什么证据。”
“这么多人还不算证据的话,我只能说有些权贵的力气用错了地方。”莫寻花也冷笑了起来,“那支大莽军队又不会全部死光,大莽自己人自然会知道事实如何…时间,就会是最好的证据。”
“我不想用收监二字,但接下来请你们所有人不要随意行动,配合我们的调查。”秋墨池缓缓的点了点头,冷淡道:“我们会对你们每一个人进行单独调查。相信清者自清,一切终究会水落石出。”
……
“将我们当成犯人?我们在前方拼死拼活…反而回来了成了怀疑的犯人?”
“他们想要做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
营房之中,所有围着回到营房的莫寻花和六名士官的云秦军人,全部愤怒到了极点。
莫寻花的脸色极其的阴沉,但他只是觉得秋墨池的态度极有问题,却不知道对方针对他们这些人和试图削减本来就不在军中,即便得了荣誉也和官位无关的林夕有什么意图。
“有一个可能。”
突然一名老军士的声音响了起来,让这个激愤的营房骤然安静。“我跟过不少将领,也见过不少内斗,有时候要对付一个人,不需要直接对付那个人,即便是对付那个人的部下,也能撩拨和激怒那人。”老军士咬牙,低声道:“他们可能是要通过对付我们来撩拨林大人。”
“你们可以想一下,若是林大人知道我们活着,一定会很高兴,但若是听到我们的处境很惨,被人整的很惨,一定会很愤怒。不然对付我们有什么意义?我们这些小人物,连个厉害修行者都没有,放在军中算什么?”
整个军营之中开始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越是如此,我们便越是要冷静,不然反而让这些人有空子可钻。”莫寻花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缓慢而沉冷的出声,道:“一定要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