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下剧震,紧接着停了下来。马车上的二女也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小玉身为贴身丫鬟,肩负着保护小姐的重任。倘若出了变故,马车外众人都死光了的话,自己可是小姐的最后一道屏障,自然得出去一探究竟,看看到底生了何事。
事出突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小玉从怀中掏出匕,一个乳燕投林就从马车窗户里钻了出来,落地之后,保持着警戒的姿势,这才开始打量四周。抬头一看,旁边十多个东江侍卫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睛里面满是疑问。
小玉讪讪的笑了笑,调皮的吐了下舌头,手腕一转,匕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小玉正要开口问,负责整只队伍的毛永勇已经从远处策马回来。到了队伍前面,毛永勇放慢了马速。等到了马车附近,毛永勇一撇腿跳下了战马,对着小玉开口道:“小玉姐,探马来消息,前头河上的石桥不知道是何缘故已经垮了。小的已经亲自前去小心查探过,却没有埋伏,想来是意外垮的。请转告大小姐一声,咱们看来只能绕路了。”
如此近的距离,自然不用转告,马车内却传来了毛东珠的声音:“倘若绕路,需要绕多远?”
毛永勇想了想,开口说道:“回大小姐,咱们却是倒霉的很,这石桥垮的真不是地方。咱们得先回头走六十余里,先回到虎头墩,再从虎头墩往北,从涑河那边过桥。算起来怎么着也得一百来里吧,要耽搁个一天半的样子。”
毛东珠的心情却沉了下去,自己去见年大哥的好事,怎么会生这种意外呢?怎么能生这种意外呢?莫非,这是什么不好的预兆?难道年大哥出了什么事情不成?不行,自己决不能让此事生。倘若有人要害年大哥,自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古人迷信的很,特别看重预兆,打仗的时候帅旗被风吹断了,都会军心大乱,弄得后来帅旗的旗杆一根比一根粗,到了最后,已经不是举着帅旗,而是扛着帅旗了。不过当时也有一种说法,只要把预兆破掉,厄运自然会消散。)
于是毛东珠开口道:“石桥完全垮了?”
毛永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开口道:“连两头的根基都没了,想必是洪水冲垮的。想起来却奇怪的很,这时节不应该有洪水才对啊。”
毛东珠心思更沉了,这个季节不该有的洪水都有了,还说不是天意?心下大急起来,自己不亲自去看看的话,实在不甘心。
于是毛东珠掀开车帘便下了马车,从旁边一名侍卫手中夺过马匹,翻身就上了马,直冲前面而去。
后面小玉赶紧有样学样,夺了马匹就跟上,众侍卫包括毛永勇在内,一看到大小姐冲了出去,也不顾马车了,纷纷策马跟上。只是苦了那被夺了马匹的两个侍卫,事情来的仓促,其余侍卫也没顾得上拉他们上自己的马。于是二人只好撒开脚丫在后面狂追。前头那么多战马狂奔,在道路上引起了大量的灰尘,这两货便只能在漫天灰尘中狂奔,张着大嘴,喘着粗气,算是提前几百年过了一把雾霾的瘾。
一眨眼功夫,毛东珠便策马来到了河边,只见河岸两边宽约十余丈,中间的水面却只有五六丈。情形却如同毛永勇所说,河内好像过大水,两岸的河堤上还能看到水印子,前面的石桥,已经连根基都冲到了几丈开外的地方。 此时大水已退,桥墩光秃秃的立在了河滩上的乱石堆中,旁边一堆堆的杂草枯枝,想来都是大水从上游冲过来的。
看到大水已退,毛东珠便打算策马入河,试试河水的深浅。见到此情形,旁边的小玉却一把拉住了毛东珠的马缰,开口说道:“小姐,此地咱们不熟,不知道河水深浅,犯不上以身试险啊!”旁边的毛永勇也开口劝道:“是啊,大小姐,此次大帅又没规定咱们的日程,早几日晚几日到京师又没关系。”旁边的小玉却横了毛永勇一眼,心说:“这个傻货,没看出来小姐是思夫心切,想早日见到王先生嘛。”毛东珠却横了两人一样,心说:“这两傻货,就没看出来我是想破了这个不好的预兆吗?”
毛永勇同时被两人鄙视,却一点都没有觉,看到小玉拉住了毛东珠的马缰,赶紧朝后一挥手,开口说道:“下去两个人试试。”后面侍卫队伍里面立刻分出了两骑出来,策马就要往河内淌去。
毛东珠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自己犯险可以,却看不得别人为自己犯险。看到两骑正小心翼翼的准备趟水过河,便赶紧喝道:“站住!”
听到此话,试水的两哥们再傻也知道毛东珠的心思,不仅没有停住脚步,反而一改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直接策马就冲进了河中。
好在这河水既不深也不浅,最深处刚刚淹没马头。试水的两哥们一鼓作气冲到了河对岸,还好,人没事,马也没事。只是这么冷的天气,人和马都一样,浑身湿漉漉的,在寒风中打着寒颤。想生火也没办法,火折子都湿了。
手下这次拒绝了自己的命令,毛东珠不仅没有火,心头反而还有几分小感动,回头对着小玉开口道:“弓来!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