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盛苦笑着讽刺道:“以前你是大帅,我是老陈。如今你是东江国国主,我是老臣,怎么敢无礼呢?”
毛文龙站了起来,走到陈继盛身边,指着陈继盛的肩膀开口道:“老陈,你肩膀上的这处箭伤,便是当年打镇江的时候替我挡了一箭。你身上的这几处刀伤,便是当年偷袭老寨之时,咱们几个被建奴围住,你护着我一路杀了出来,自己中了十多刀,躺了半年才缓过来。这些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咱们搭伙了这么多年,你连我也不信么?”
听着毛文龙数着以前的一点一滴,陈继盛不由得掉下了泪来,开口说道:“老陈还是以前那个老陈,知道自己没有大的本事,只能跟在大帅身边挡挡刀箭。只是不知道大帅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大帅,凡事都以忠义为先?”
毛文龙开口道:“老陈,你还是信不过我。”说完指天立誓道:“今日之事,我事先绝不知情,倘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
实在是毛文龙这几个月来和建奴骂架骂上了瘾,信使往来不断。再加上今天的情形,陈继盛想不怀疑此事是毛文龙事先安排的都不行,见到毛文龙指天立誓否认此事,这才开始半信半疑。于是跪下开口道:“大帅恕罪,老陈冒犯了。”
毛文龙赶紧把陈继盛扶了起来了。
陈继盛继续开口道:“大帅,老陈有几句肺腑之言,还请大帅细细思量。”
毛文龙便开口道:“请说。”
陈继盛便开口道:“当初咱们同在王化贞大人麾下,大帅不过是千总而已。如今大帅贵为钦差平辽便宜行事总兵官左军都督,官居一品,总领东江数千里疆域,巡抚东江五十万军民,可谓富贵至极。如此高官厚禄,不知是谁的恩德?”
毛文龙朝京师方向拱手行礼,开口回答道:“此当然是出于圣上厚恩。”
陈继盛继续开口道:“当年丁卯之役,大帅二百余族人全没,却是死于何人之手?”
毛文龙便开口回答道:“当然是死于建奴之手。此事本帅与建奴不共戴天。”
陈继盛继续开口道:“敢问大帅,在钱塘可还有族人,承斗可是还在钱塘?”
毛文龙便开口道:“然也!”
陈继盛便跪下开口道:“大帅,自立之事万万不可啊!圣上之大恩,建奴之大仇,岂可轻易忘却?何况大帅族人家眷全在钱塘,大帅即使不念国仇家恨,难道也不担心钱塘亲族的性命么?自立之事,还请大帅三思。”
毛文龙再次扶起陈继盛,开口说道:“老陈且请放心。我绝无自立之意。”
陈继盛见到毛文龙亲口承诺,这才放心不少,接下来又喋喋不休的劝了半天,这才半信半疑的离开。
这边厢陈继盛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刘兴祚前来求见。
这货来东江还没满一年,尚且处于考察阶段,自然还没进入权力核心。
只是辽东派内就刘兴祚地位最高,众人推举之下,这货只能硬着头皮来见毛文龙。何况这货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其它人家眷大多在东江,就这货的家眷还在建奴那边。当初叛逃的时候,假如家眷被皇太极砍了也就算了,最近消息传来,这货的家人都还活的好好的呢。
如今建奴主动求和,并鼓吹东江立国。一旦双方结盟,刘兴祚的家眷就能接来东江。于公于私,这货不出面谁出面?于是,在辽东派的推举下,这货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见。
见到毛文龙后,刘兴祚先跪下磕头行礼,然后开口道:“大帅,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都在帮建奴使者求情,此事,咱们不得不慎重啊!”这货也不算蠢,知道不能突兀提出此事,便绕个圈子开口。
一听此话,毛文龙已经知道了刘兴祚的来意,这货八成是来劝自己自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