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周祥春有点明白了,开口道:“咱们的目的是泼污周廷儒?让圣上认为,新老东林其实就是一伙人,不过是在圣上面前假扮成内讧的两派而已?”
王启年便回答道:“正是此意。咱们的策略一直没变,大体说来,便是离间圣上同周廷儒。不管新老东林之间关系如何,内讧也好,联手在圣上面前做戏也好。只要圣上认为新老东林在做戏,联手欺骗自己。以当今圣上的性子,则必然会想办法赶走周廷儒。到了这一步,倒周之事便成了一半。”
接着王启年又总结道:“如今边关告急,朝廷却无钱出军,想必圣上正心急如焚。咱们趁机挑出朝廷赋税问题,并借此牵扯到周廷儒,进而牵扯到东林的赋税政策。新老东林为了维护其工商利益,则必然联手支持周廷儒。如今满朝皆东林,东林每人一份奏折,没有上千封也有几百封。到时候圣上一看,新老东林同时死保周廷儒,可见其是同一党的,自己一直被骗的团团转。再看到如此多的人支持周廷儒,做臣子的权威都快超过自己了。既惊且惧之下,只怕会将边事放在其次,除掉周廷儒才是选。”
周祥春心里默默算了算,开口道:“贤弟果然妙计!此计策转了三转,才扯到周廷儒身上。果然这周廷儒只怕致死都不知道是被谁所算计。朝廷无钱出军,下面有官员弹劾此事,实在是人之常情,谁又能联想到此事只是计策的一环?”
王启年继续开口道:“上书弹劾周廷儒之人咱们得细心挑选才行。此人官职不能太高,以免让圣上误会成党争。而骂架能力又得超群,面对新老东林联手骂战,少说也得能支撑三五个回合才行。若是上书弹劾一下周廷儒,马上就偃旗息鼓的跑了,也没什么效果。”
周祥春点了点头,开口道:“为兄好歹也在官场混了这么久,这一点还是明白的。只要骂战一天还在继续,圣上便一天感觉道如鲠在喉,一时半会还能忍,时间久了,则必然想办法把这根骨头吐掉。只是为兄在京师之中人手却不是很足。十三道御史只怕没这个胆量敢骂辅。思来想去,唯一可用的人便是这陈新甲了。贤弟以为此人如何?”
陈新甲?这可是牛人啊,骂架功力超群。历史上这货一个人能单挑东林一群,靠嘴皮子吃饭的东林在陈新甲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货出身才举人,硬是靠着骂东林骂成了兵部尚书,差一点进了内阁。
这货成了帝党心腹后,又受崇祯差遣,秘密同建奴议和。眼见着议和都差不多了,大明很有可能缓过这口气来了,可惜却东林这群家伙坏了事。
东林为了报复陈新甲,便收买了陈新甲的家童,偷出了陈新甲和建奴秘密议和的密函,明在邸报上。
这下子议和之事掩盖不住了,崇祯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得不把这货咔嚓了。
说实话,王启年也想见识一下这个靠骂架而青史留名的牛逼人物。见到周祥春提出此人,赶紧点头道:“就是此人了。这陈新甲如今为刑部员外郎,官职不大不小,正合适。”
想了想,周祥春便又开口道:“方才贤弟方才所言,只要引起圣上对周廷儒的猜忌,此事便成了一半。另外一半却又当如何做?”
王启年呵呵笑了数声,接着开口道:“事情做得这里,咱们便可以抽身而退,在一边看好戏就行了。自然会有其它人替咱们做完下半场。”
周祥春便开口道:“还请贤弟细说。”
王启年只是笑笑,却不开口。
周祥春便再三请求。
拗不过这货,王启年便轻轻吐出三字:“温体仁!”
周祥春便开口:“还请贤弟说个明白,否则为兄只怕今晚都睡不着了。”
王启年便开口道:“只要圣上对周廷儒起了猜忌之心,必然想办法将其赶走。接下来谁接替辅之位?圣上吃尽了百官结党的苦头,当然不肯再用朋党,唯有选择一直标榜自己为孤臣的温体仁。而温体仁这货眼见着大权在望,又如何会不出死力?何况咱们已经把台子搭好,温体仁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把周廷儒坑死。既没有难度又能上位,所谓本小利大,温体仁又如何不会出手?”
周祥春便开口道:“贤弟以为这温体仁当如何做?”
王启年便开口道:“此事甚为容易,温体仁身为周廷儒同伙,想必手中必然握有其一两项证据确凿的罪证。只要温体仁能想办法证明周廷儒有罪,不管这罪名的大小如何,哪怕是进宫门迈错了步子也行。圣上必然以此为借口,赶走周廷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