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却没有理会申尘,继续朝着众人开口道:“老子是谁?老子的父亲是谁?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领着你们这群贱坯去杀建奴,一个二个还屁话这么多!”
众人继续沉默。
既然已经立威成功,接下来自然要示恩。吴三桂扫了众人一眼,缓和了语气开口道:“愿意跟着老子去的,每人先五十两安家费。事情成了,每人一千两。”
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众人听得此话,便轰然叫好,一齐开口道:“愿听吴千总之命。”
五百人,每人五十两安家费,便是二万五千两。倘若事成了,每人再一千两,那边是五十万两。二万五千两也好,五十万两也好,这钱吴家能拿出来,吴三桂自己肯定拿不出来。
祖大寿下令之时也没有承诺银钱之事,不过这事难不倒吴三桂。直接带了五百人便来到了锦州银库,找到了军需官,把祖大寿调兵的手令往军需官手里一拍,便开口道:“大帅有令,每人五十两安家费。”
自己没钱,既然给大帅办事,这安家费便得大帅来出。至于后面承诺的一千两,倘若能打下盛京,有的是机会抢劫,大家都能抢个盆满钵满,谁还在乎这一千两。倘若打不下盛京,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死人要个毛钱啊!
军需官接过手令仔细看过,里面只提及挑选兵将之事,以及给各人准备一个月的干粮,却一个字也没提及安家费。军需官正要开口拒绝,吴三桂二话不说拔出刀来,架到了军需官脖子上,印出了一道血痕,低声开口道:“反正老子这群人此去也是九死一生,要么给钱,要么先给老子垫背。”
军需官可是肥的流油的职位,平时大小将领见了自己都得笑脸相迎,哪见过这种场面啊!脖子被冰冷的刀锋一划,便双腿抖,乖乖的吩咐人端来了银两。
旁边的五百人看的都傻眼了,今天算见识了,头一回见到抢劫军中银库的,这样也行?
见银子到了,吴三桂便收回了刀。从容的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块手帕,仔细的帮军需官脖子上的血迹擦了干净,冷冷的开口道:“可要去禀报大帅?尽管去!老子绝不拦着。”抛开亲戚之情不说,祖大寿既然让自己干这种九死一生的活计,这样的小事自然会替自己兜着,否则以后谁还会替他卖命。
军需官都快被他吓疯了,又怕他说的是反话,哪敢真去啊!便点头哈腰的开口道:“不敢,不敢,下官这就给大人准备干粮去。”也不敢走开,直接朝旁边粮库里喊道:“那个谁谁,赶紧去准备五百人一个月的干粮。”说完之后又转头对着吴三桂开口道:“吴小将军,自己人啊!下官是令尊的旧部啊!”
吴三桂却不理会这货,见到地上全是五十两一锭的银锭,便抓一个个银锭,朝众人抛去。
接到银两的士卒纷纷跪地感谢。这吴总兵功夫好,胆子大,又肯为下面人谋福利,这样的人跟的过,死了也不亏,这下才真心臣服起来。
完了银两,吴三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到众人面前,开口道:“半个时辰的功夫,该回家的赶紧回家一趟,有要紧事的赶紧去了了。半个时辰后,带上器械在这里集合,拿了粮食后,咱们即刻出。”这货心也大,就不担心众人拿了银两跑了。
众人轰然一声散了,如今五十两银子到手,看起来后面的那一千两也不是虚的。如今辽东士卒饷银每月二两,不过一层层克扣下来,到了士卒手里,顶多能拿到一两。一千两银子,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两,死也要去,鬼才不来呢。
半柱香之后,祖大寿便接到了吴三桂抢劫银库的消息。祖大寿却不得不替吴三桂开脱,开口道:“吴千总取银之事,乃是本帅亲口答应的。”
如今锦州安危全在长伯手里,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责罚吴三桂。奇兵即将出,最怕的就是士气低落,倘若因为这点小事责罚了吴三桂,这奇兵也不用去了。虽说如此,祖大寿心里却不由的再次感叹这外甥的性子,果然是胆大包天,希望以后别闯下大祸才好。
半个时辰之后,干粮已经准备好,五百士卒也一个不落,全都回来了。每人领了三十斤干粮,吴三桂大手一挥,便领着这五百士卒头也不回的出了锦州城。
出了锦州,往东北方向五里,便有山脉,断断续续一直延续道广宁。此处的山脉虽然不大,好在东北树木很多,勉强能隐藏五百人的痕迹。沿着山脉只要过了大凌河,那便是真正的群山之中,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现。
既然是奇兵嘛,自然不能让人知道,不仅不能让建奴知道,甚至连自己人都不能知道。于是刚出了锦州,吴三桂便领着众人钻进了山中,这才刚刚进山,便见到下面数骑呼啸而过,看装扮却正是建奴。众人大惊,一齐朝吴三桂看来,旁边的申尘便开口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回去报信?”
吴三桂想也不想便开口道:“不用,锦州归锦州,咱们归咱们,干好自己的事就行。建奴侦骑既然公开行藏,那说明主力离此地已经不远了,报信也没用。皇太极果然是人杰,竟然敢年节之时出兵!”
说完,又领着众人钻进了林子,继续朝广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