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谈治不治罪的问題。”潘宝山抬手对苏连胜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转对渔民们说道:“你们不明真相,不知者不怪罪,我们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是,你们回去之后要冷静地想想,往后到底该怎么做,还有,对那些今天沒有被煽动过來的渔民,相互间也说一说,不管怎样,你们的事是会得到妥善处理的,完全沒有必要采取激进的做法,那只会伤害你们自己。”
“那,那我们可以走了?”黑脸汉子问道。
“可以。”潘宝山点点头,同时暗暗对苏连胜递了个眼色。
“还得等等。”苏连胜拿出纸和笔,“走之前,你们把各自的名字都下來,即使我们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如果需要你们作证指出唆使你们的人,还希望你们能站出來。”
渔民们有点发傻,在他们來签字就是画押,不管好事坏事都意味着责任。
“还有,我们沒有权利查你们的身份证,可能有的人也沒带过來,不管怎样,你们要老老实实地写,别瞎诌个名字來糊弄。”苏连胜不断施加压力,“今天各位的头像都被我们的监控拍了下來,到时通过公安部门一一查证,一旦发现有不老实的,马上就追究你们打砸政府机关的刑事责任!”
苏连胜说得很严厉,会议室里气氛非常沉闷。
“苏主任,我还是算了吧。”潘宝山呵呵地笑了起來,“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一时糊涂做错事也不能揪住不放,关键是那几个混进他们中间的人,一定要严惩!”
“好吧。”苏连胜收起了纸和笔,又对渔民们说道:“这样,等会带你们去认认那几个人,到底是不是渔民,我们不会放过坏人,但也不会枉待好人。”
渔民们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说是。
“那就跟我走吧。”苏连胜一甩头,“早认完了早回家。”
二十几个人立刻跟在苏连胜后头,到一楼保卫处去。
“你说你们也真是,难道就沒长点脑子?”下楼的时候,苏连胜对黑脸汉子道:“人家尽把你们朝刀口上推,你们还屁颠屁颠地喊着号子叫好,说句难听的,搁在以前的年代,弄不好你们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事关生计,一时头昏嘛,沒思考太多。”黑脸汉子说完咬了咬牙,转头对其他渔民道:“大家伙等会好好认一认,如果那几个人不是渔民,不能轻饶了他们!”
“对!”渔民们被压抑好久了,一时都爆发了出來,有人高喊道:“就是个那个金鱼眼,跳腾得最厉害,都是他挑的头惹的祸!”
“你们可不要胡來啊。”苏连胜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别最后闹出人命來,那事情可就大了。”
“不会打死他,起码也要让他一个星期吃不下饭!”说话间,黑脸汉子已经捋起了袖子。
接下來可想而知,金鱼眼几个人在众渔民的蜂拥而上之下,个个倒地呻吟。尤其是金鱼眼,被打得甚至都沒了呻吟的力气。
这时,局大院门口传來了警笛声。
“你快带着人走吧,难道还等警察來盘问你们?”苏连胜悄悄对黑脸汉子说。
黑脸汉子高卷衣袖,打得气喘吁吁,听苏连胜这么一说,赶紧招呼着渔民离开保卫处。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过來,是得了钱金贵的指示。钱金贵得到消息,渔民中的内应被控制,需要解救,所以他让民警立刻出警,先把人带回所里再说,然后随便找个破绽就把人放了。
这一点,潘宝山有预料,所以他之前和苏连胜交待过,引导渔民把那几个浑水摸鱼的家伙打伤,以便留下点痕迹可循。
从效果上,苏连胜出色地完成了任务,金鱼眼一伙饱尝老拳到底不起。而且这过程,苏连胜还安排人进行了拍照、录像留存。
可是这个场面让过來的民警有点不好下手,好好的人带回所里可以,但一个个躺在地上直哼哼算怎么回事?万一弄到派出所出现意外,还担不起那个责任。沒办法,其中一个民警打电话给钱金贵问该怎么办?
钱金贵沒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稍一思索说按程序來,打20急救,等被打的人平稳了再问他们是谁动的手。
事情就这么一耽误,王建洪那边着急了,安排的人陷了进去,弄不好就扯大了,他连忙给魏金光打电话,说渔民中的内应出事了,被打进了医院,得赶紧摘出來,否则会有麻烦。
魏金光很是吃惊,琢磨了一阵便联系辛安雪,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渔民”怎么给打了。
辛安雪同样感到诧异,她可说不清楚,于是赶忙找來仲有合问原因,为何会发生渔民被打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