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的夏夜,管家伺候了老太太睡下,走出房间轻掩上房门,然后飞快朝着二楼奔去。紧闭的卧室里已经没有了声响,管家在二楼的角落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昼雪盈打开房门一脸满足的走出来,待到小姐走远了,她才赶忙跑了出去,闪身进了屋子。
陈希希侧身躺在房间地上,满身的伤痕。抓的,打的,更多的是用皮带抽的,一条一条,一块一块,刻在苍白的肌肤上,鲜血淋漓。
看见孩子,管家鼻头一酸,赶忙上前抱起她。伸手颤巍巍的触上孙女的伤口,老管家含泪哽咽:“都是…都是奶奶的错啊,要你,留在昼家…”
陈希希微微睁开眼,好半天才看清奶奶眼角的泪光,轻轻摇了摇头:“没错,什么错都没有。”
是啊,哪里错了呢?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一个和奶奶相依为命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什么都没有的孤女,她这样留在昼家,哪里错了?!即便作为昼雪盈泄愤的工具,即便是昼家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悲剧却从来没有人施以援手,她还是该留下的,不是么?
想到昼雪盈方才拿着皮带狠狠抽她时的狰狞嘴脸,陈希希忽然咧嘴,无声笑了出来——原来,昼雪盈竟以为,她三叔之前说的话只是威胁,说过了,就算了呢…
哈,哈哈哈,她怎么可以那么天真那么笨,会以为她那三叔是这种随便开口说些虚话就算了的个性?!
三年前,奶奶就教导过她,从今往后,昼焰行才是昼家的天,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他!可你看看,她们这些自以为高贵的脑残,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事?呵,呵呵呵,昼雪盈,你就抱着你那高高在上的侥幸心理趴在你昼家小小姐的宝座上再好好做几天美梦吧——因为,你也,做不了多久了!
——
那一天从昼公馆回来,最后小阿零睡着了,是昼焰行把她抱回房间,送上了床。小娃娃自从那日在崖底吸收了灵力之后自愈能力就好了许多,隔天夜福将娃娃身上的绷带解开,那一身的青紫已经完全好了,哪里都不疼了。
岚山大宅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隔绝了外界的世外桃源,完全没有受到a市贵圈近日掀起的那阵轩然大波的影响。
先是某日,一干权贵的太太夫人们在昼公馆听昼老夫人谈了一下午那孙子领回家的小姑娘是如何的乖巧懂事深得人心;紧接着,没几日某报刊杂志就爆料出了昼老太公生祭当日昼家大少带着一个小姑娘回昼公馆赴宴的图文消息;最后,当普天集团召开布会,董事长当着全城媒体的面亲自宣布了收养五岁养女的消息,那已是沸沸扬扬满城流言之后的月余,完美画上的句号再次将养女风波推至了顶峰!
而秦莎就是在布会后的几日,接到了去岚山大宅赴任的通知。
花了近两百的打车费,穿着一身亲切娃娃裙的秦莎终于神情略微紧张地站在了岚山大宅巍峨大气的铁门前。
为了今天的赴任她准备了很多东西,拼音板,看图识字卡,她甚至还带了一本琴谱练了几天童谣,因为像昼家这样的人家,肯定是有钢琴的。就这样幻想着自己弹着琴小孩子在一边学着儿歌然后其乐融融地博得了孩子好感的景象,秦莎深呼吸一口,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老人就是她先前在八卦杂志上看到过的管家,秦莎礼貌地道了谢,随着管家进屋,一眼看见大厅沙上还坐着一个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看见她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秦莎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挂上了友好的笑容:“您好,我叫秦莎,是来教昼零小朋友的家教,很高兴认识您。”这个女的,难道是来考核她第一天教学情况的考官?秦莎这么想。
女人闻言笑了起来,开口的声音不疾不徐:“你好,我是李媛,和你一样,都是昼零小朋友的家教,或者严格来说,我们估计都是家教的候选人。”李媛笑得非常客气专业。
刚刚在沙上坐下正整理着大包小包的秦莎闻言一瞬愣住,猛地抬头对上了李媛淡定的笑容。
…她竟然,不是唯一的入选人?!她今天来昼家,难道不是直接来上课,竟是还有一轮筛选?!
也就是说,她还是有可能会被刷掉的?!秦莎突然反应过来,一下惊呆了,而对面,李媛始终如一的淡笑证实了她眼中的猜测…
秦莎忽然感觉备受打击,有一种自信心瞬间崩塌之后的无力感,李媛看她表情不对也不再开口,两人便这样无言相对坐了十来分钟,直到第三位候选人叩响了昼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