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韵儿淡淡的笑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大大的喝了口茶水,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还真是口干舌燥。她也明白不能和左宗棠纠缠于拜上帝教的论述,说多了迟早被左宗棠察觉不对之处,索性抛开拜上帝教不说,只攻儒学在清代式微的短处,从而强词理辩,让左宗棠觉得满清对儒家的伤害比太平军砸孔庙更大,而对于太平军反儒闭口不谈,反正左宗棠也还没摸准情况,果然左宗棠听了之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旁杨冬青低声问李璇玑道:“璇玑姐,西王娘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李璇玑也是秀眉微蹙,还沉浸在洪韵儿带来的思想风暴之中没回过神来,听到杨冬青的话这才轻轻啊了一声,低声答道:“西王娘说的是很高深的道理,我也有些不大明白的地方。”
萧云贵则是趁热打铁,站起身呵呵笑道:“左先生,我家夫人的话说得很对,我太平天国正是要拨乱反正,赶走清妖,还我山河,恢复儒家本来该有的面目,先生此时不助我,难道要去助清妖慢慢毁我千年儒学文种不成?!”
又一顶大帽子压下来,左宗棠再也沉不住气,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脑海中翻翻滚滚想到了很多事,他想起自小寒窗苦读便是希望又朝一日能够一展所长,报效朝廷,此刻他脑中极为混乱,似乎洪韵儿所说的很有道理,但毕竟他心中所秉持的道念有数十年之久,两厢思绪冲突起来,竟然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对着萧云贵和洪韵儿深深一揖道:“西王、西王娘能想人所不敢想,在下实在佩服,但在下读圣贤之书数十年,今日乍闻此论,思绪繁乱,容在下静想几日再做答复如何?”
萧云贵摸着鼻子笑了笑,左宗棠不再是一口拒绝就好办,当下缓缓说道:“如此甚好,来人,给左先生安排间厢房暂住,有什么所需尽管拨给。”
望着左宗棠脸色铁青的跟着牌刀手走下堂去,洪韵儿有些担心的问道:“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萧云贵嘿嘿笑道:“一个人从前以为是对的东西忽然有一天被人说得变成错的,思绪当然会混乱,让他慢慢想吧,我们趁热打铁,把生米煮成熟饭!”
洪韵儿脸上微微一红怒道:“说正经事呢,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云贵憋住笑道:“我是说马上派人去把左宗棠的家眷给接来,你想到哪里去了?”跟着凑到洪韵儿身前低声说道:“韵儿,你不会想到那件事上去了吧。”
洪韵儿俏脸火热,啐道:“你自己去接他的家眷吧,老娘不伺候!”说罢转身便跑回内堂去了,李璇玑和杨冬青两女急忙跟上。
萧云贵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心中喃喃笑道:“嘿嘿,你们谁也跑不出我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