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云贵提出让他南下的时候,荣禄自己确实心动过,但他心中的那个倔强的陆思玄告诉自己,不能再受这个富家子的欺负,自己靠着荣禄的身份也能创出一片天地来,何必要仰人鼻息?更何况在宫里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去解救呢!
想起宫中那位宋清筠来,荣禄的心里就扯着扯着的痛,为了自己,也为了宋清筠,他就得留下来,清筠是他一个人的,只有自己才能救她,也只有自己才有资格救她!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他根本不介意自己这个满人的身份!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他压根就不是愤青!汉人的荣辱?他人的生死又与自己何干?现在荣禄眼中,只有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的分别而已。
看到荣禄盯着一具骸骨发呆,承恩走过去递上牛皮水袋道:“此处湘勇和长毛打过几仗,死了很多兵勇,还有些平头百姓也被误杀,很多尸骨遗落。不必奇怪。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荣禄回头看了看承恩,这个人就很有用,承恩、扎布多那克还有江北大营带出来的李重就是自己的得力臂助。荣禄微微一笑接过牛皮袋子大大的喝了一口,一股暖意下到腹中,全身一阵舒坦。
“荣老弟,咱们为何要给湘勇银子?”承恩坐在荣禄身旁的石头上问道:“要借兵,湘地还有很多兵卒可借的啊。”
荣禄淡淡一笑说道:“湘地的兵马是不少,但就属湘勇境况最为窘迫,我只想要雪中送炭的感激。而不要锦上添花的敷衍。况且湘勇乃是本地兵勇,钱花在他们身上,很值!”
承恩微微皱眉道:“你也看见那些叫花子一般的湘勇了,靠着些兵能成事么?”
荣禄缓缓说道:“当你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时候,你就会去拼命。我相信湘勇加上镇筸兵能与长毛一战。”
扎布多那克凑过来说道:“只是那些湘勇看起来都和曾国藩沾亲带故,只怕不会为我所用啊。”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相信湘勇就是铁板一块。咱们只要能走出第一步,那曾帅就会慢慢堕入我的縠中。”
承恩轻叹道:“只怕湘人排外,容不下我等。”
荣禄摆摆手,淡淡一笑说道:“听闻曾帅有长女曾纪静年芳十二,待字闺中,过个两年之后。承恩大哥你看这门婚事如何?”
承恩吓了一跳道:“老弟,咱们满人可不能轻易娶汉女,况且你是勋贵之后,只怕家中……”
荣禄抬手打断承恩道:“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娶汉女怎么了?大不了到时候打几个胜仗,请皇上指婚,我家中自有我去说。”
承恩呆了一呆道:“老弟啊,做哥哥的就不明白了,这湘勇就值得你这么干么?”
荣禄淡淡一笑说道:“富贵权秉皆系于此!”
承恩点点头道:“老哥我相信你的眼光,虽说出五万两银子有些肉痛,好在咱们在江北大营之时也捞了不少,这钱还算出得起。”
荣禄嗯了一声道:“李重和咱们的火器营明ri就押运军火到益阳,咱们在江北大营时从洋人手中买来的三千枝火枪和二十门火炮都是好货se,不可走漏消息让张亮基他们知道。军火到了之后,全都给儿郎们配上,尽快让李重带着火器营教会儿郎们使用火器,然后到韶山和湘勇会合,咱们等着长毛的元旦ri便出兵!”
承恩点点头道:“知道了,老哥也挺佩服你的,能猜到长毛会在冬ri出兵淮上。”
荣禄摇摇头道:“守江必守淮,这是常例,长毛西王何等人物?听闻这长毛西王回天京了,我就料想他必定会让天京的长毛出队淮上。湘地的长毛不论是钱粮还是火器都是靠天京周应,一旦天京要出队淮上,必先保障北上的兵马,湘地的长毛必定会取守势,这个机会咱们一定要把握住,否则等长毛在江北站稳了脚跟,回头打下闽赣,湘地就再也守不住了。”
承恩摸着下巴道:“是这个道理,还是荣老弟有见识。”
荣禄看着承恩叹道:“承恩大哥啊,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多读读兵书,多看看史料,这些兵事都不算太难,只要你肯多想,就能想明白的。今后咱们遇到的战事会越来越多,我也希望你们俩能像李重那样多有些担待,不然今后怎么放心让你们俩独挡一面?”
承恩和那克都挠了挠头,承恩呵呵笑道:“老哥哥知道了,只是看书就别为难我的,老哥我一看书就想睡,而且老是输啊输的,也太过晦气了,我们俩可不像李重那小子是读书人出身。”
荣禄轻叹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吃喝完之后,眼看着ri头偏西,三人便上马继续赶路。望着夕阳残红,西风凛冽,荣禄心中却是一片火热,自己路已经走了出来,长毛西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自己要是能做到满清的一代权臣,一定会让长毛西王跪地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