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镇总兵郝上痒也道:“是啊,是啊,先别说咱们能不能勤王,如今长毛李秀成部就要进入山东,就怕我们都走不出山东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不可再走,都建议回师分头驻守各处要隘重镇方为上策,文煜面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头也是一阵悲戚,他们满人的京师都要快被攻克了,这些汉人的心思似乎早就已经不再此处。像宋庆、郝上痒、李鹤年这些人都是靠着屠杀山东捻军和对抗太平军战功提拔起来的,若非他们手上有如此多的血债,只怕这会儿就直接提出像长毛投降了吧。
但文煜也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想那京城也是一片混乱,老王爷绵愉和新贵荣禄这等人物都退走关外自保去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看到文煜脸上阴晴不定,李鹤年知道他这是拿不定主意,当下上前低声劝道:“抚台大人,如今天下纷乱,有粮有兵有地盘才是硬道理,你看湖南曾国藩这人,据守一地,自成一体,将来就算真的变天了,湖南一地便是他曾某人保住自己权势的筹码,要是我等丢了山东一地,将来拿什么去做晋身之礼?到那个时候别说权位,就是身家性命只怕也不保。”
文煜呆了呆顺口道:“可我是满人,长毛能容得下我?”
李鹤年一看文煜如此开口就知道他心底里犹豫了,当下低声笑道:“抚台大人只管放心,将来若真是变天了,这新朝为了尽快稳定局面,这数百万满人和前朝人心还是要安抚的,这历朝历代也都如此。此前还未听闻有满人投靠太平的,假如大人做了这第一个,太平那边必定厚待。”
文煜呆了半晌后才道:“可我等都是长年和太平厮杀的人,手上都有太平的血,长毛能不计前嫌吗?”
李鹤年微微颔道:“这点也正是我等担忧之事,所以我等手中兵马不能北上,咱们只能守在山东,只要长毛在山东吃了我等苦头之后,将来就算他们要招降我等,到时候我等的身价也才能显现出来。如若现今兵马丢光了,一切休提。”
文煜痛苦的闭上眼睛,心里暗想,列位祖宗也不是他文煜不孝,实在是大势已去,为今之计也只有自保一途了,这勤王是不可能再北上了,假如他强行催兵北上,只怕还没出山东,这些兵就要哗变了啊。列祖列宗莫怪、莫怪,这勤王之事就罢了。
思虑成熟之后,文煜睁开眼睛说道:“那就让各部兵马先回临邑,然后各部回自己驻地,动当地团练兵勇,固守各处要隘、重镇。李大人,咱们马上退回济南府,长毛入寇山东,当其冲便是这济南府,咱们好好商议商议如何守住济南府。”
李鹤年捻着长须笑了起来,心里暗想孺子可教也,口中说道:“正是如此,抚台大人洞若观火,实乃我等之福。”
当天,出了临邑县城还没数里的三万勤王大军又匆匆忙忙的回到了临邑城内,保守清军滋扰的临邑百姓商民们自然是大失所望,无不暗中咒骂。
好在第二天开始,各部清军6续离开,只留下临邑本地的兵勇镇守县城,听闻巡抚大人当天夜里就先走了。然后官老爷们四处派人粘贴告示,都说长毛大举南下,一旦攻破城池,全城百姓一个不留,官府号召大家加入团练,共保家园云云。
官府告示还没贴了一天,当天晚上就被城内太平军白泽堂的细作全都换成了太平军的告示,第二天清晨大家伙一看都乐了。其实南边长毛的行事口口相传到了北边,这边的百姓也开始知道了太平军的事迹,也不像清军宣传那样可怕,其实听闻南边的百姓还过得更好。于是,城里的百姓们看了太平军的告示之后,参加官府团练的寥寥无几,就连城内富户豪商们以往组织的团练也解散了大半,那些富户豪商也听闻了长毛对待他们的政策,只要不和清廷勾结与太平军对着干,太平军是保护私产的,那么他们还聚起团练做什么呢?
数日间,北方警信一日数封的传入临邑城,县官和守城总兵无法聚起兵马抵抗,第五日上,当一队陵县的残兵败将逃入临邑城后,他们得知最新消息,长毛攻克了距离临邑仅五十里地的陵县,大队兵马正朝临邑而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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