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不少人都认为,进谏人只要态度谦恭,理由充分,忠诚十足,君王不会不听;君王之所以不听,只不过因为进谏人态度不够谦恭,理由不够充分,忠诚不够十足。
在高兴来,这是何等可笑与可悲的事情。这种奴才神话,一直贯穿了整个中国的封建时期,直到二十世纪之后,国人追求的才不再是奴颜婢膝,不再是诚惶诚恐地向首领进谏,而是庄严而肃穆地陈述己见,义正言辞地指出领导人的错误。
既然我来到这里,便要改造历史,制止悲剧的继续延伸,这才不枉穿越的使命。
高兴心中如是想到。
“高刺史的猜测很可能真的发生,那不知你有何方法化解这份危机呢?”赵彦深思索片刻后,沉声问高兴。
此时,他不再将高兴作故人之子,而是作与他同朝为官的官吏,虽然高兴的官职都是虚名。
“在下虽然由此猜测,但却没有什么办法。大王久经阵仗,才智高绝,自然已有决策。”高兴说到这里顿住,他长身而起,恭敬地向赵彦深行了一礼道:“大王,国家如今已是千疮百孔,岌岌可危,您是国之栋梁,希望在先祖神武皇帝,举国万千百姓的面子上,为了我高氏的江山,出手挽救一下崔大人等国之肱骨吧!高兴诚恳地请求您了!”说完,高兴再次深深躬下了腰。
公元57年邺城的第一场雪,持续了三天三夜后,终于在十月二十日的清晨停下。
整个邺城变得银装素裹,洁白的雪遮盖了城市中肮脏的角落,却掩不去浮华背后的黑暗。呼啸的北风肆意地将地上的雪花卷上高空,在狠狠地抛下,将严冬的残酷与冰寒送到人们的心间。
高兴静静地站在窗前,着白雪皑皑的院落,听着呼啸的寒风,怔怔出神。
身后是燃烧的正旺的火盆,然而它的温度却赶不上高兴心中的火热。
寿阳城破了,如同历史上一样,陈将吴明彻引肥水灌城,城墙塌陷,不攻自破。
但与历史上不一样的是,王琳等并未被吴明彻俘虏,更未在被押送前往建康的路上为吴明彻斩杀。
相反,吴明彻在夺得寿阳之后,却是遭遇到二十万齐军的进攻,一时间溃败百余里,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寿阳又回到了齐国手中。而且,王琳率领二十万齐军乘胜追击,将被陈*军侵占的合肥收回。
尽管王琳有朝廷的任命和物资帮助,招募了三万余豪勇之士,会同全扬州境内的万余兵丁共计五万人镇守寿阳,但由于时间不足,缺乏训练,王琳又与卢潜不睦,政令不通下,对上八万进攻的陈*军却没有什么优势。
才十月初,便有两万将士倒在了城头,寿阳的城墙在陈*军连续近两月的进攻下早已残破不堪,将士的鲜血将城墙都染成了红褐色。由于战事紧张,尸体不便掩埋,只能就地焚烧,整个寿阳的上空都弥散着一股浓郁的烤肉味。这导致寿阳城无论是大家富户,还是平头百姓两月来都不敢吃肉,也让以此发财的屠户们大亏特亏。
在王琳的不断请援下,如历史上一样,北齐帝国行台右仆射,琅琊人皮景和,率军二十万南下增援。但皮景和却因为尉破胡新败,心中畏惧,不敢前进,逗留淮口。
江淮之间的土地,高纬等权贵可以视为草箭,丢掉也不可惜,但淮河以北,却是老祖宗打下的江山,是不容许随意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