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整队伍,不要惊慌!”皮景和一挥还带着鲜血的钢刀,大声呼喝着。
你他才是最惊慌的人。
众士卒这样想,但却绝不敢说出来,只能认真地执行着命令,收容队形,整理混乱的营盘。
皮景和气冲冲地跑回中军大帐,骂骂咧咧地道:“来人是谁,一惊一乍的,深更半夜的将大军都惊动?”
皮景和飞快得将身上的单衣撤掉,没办法,裤裆里粘乎乎的实在是不舒服的很。一想到刚才自己好梦被打断,赤着脚在外面受冻,出了个大丑,他就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禀将军,来的是巴陵王王琳将军。”副将恭敬地站在皮景和,低垂着头,不去他那浑身乱颤的肥肉。
“王琳?”皮景和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奇怪地重复了一句,接着有些恼怒地喝道:“他来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此时正有五万陈*军围困寿阳吗?还是说,寿阳已经被吴明彻拿下,王琳率着残军败将逃出来了?”
副将没有回答,静静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着脚下的地面,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刻钟后,皮景和终于将身上的污秽清除,也换好了衣服,穿上了一身靓丽的铠甲,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只是他肥胖的身体和肥嫩的脸上,没有一丝军人该有的英气,更不必说什么不怒自威了。
王琳想骂娘了,当然不是他自己的娘。寿阳有难,你说皮景和陈兵二十万,距离只有三十里,袖手旁观也还罢了,如今自己军容不整地来到营外,等了近半个时辰竟然连皮景和的面都未见着,他心中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决心瞬间坚定下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头戴钢盔半遮面。
在王琳心中焦虑寿阳的安危,与不断问候皮景和家女性家属的等候中,大半个时辰过去,皮景和终于全身武装地骑着他那匹全身赤红的高头大马,在一干将领的簇拥下,闲庭信步地走到辕门处,居高临下地着距离三十米开外的王琳。
“来者何人?”
王琳见皮景和的嘴动了动,却没听见声音,接着便听见一个副将高声问道。
自己早就通传了名姓,这皮景和居然和向对待仇敌一般的问话,实在让人气恼!
“吾乃巴陵王,扬州刺史王琳,特来拜见行台尚书右仆射大人!”王琳坐在马上,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制式的铠甲。只是那铠甲起来很厚重,没有美观,而且暗沉沉的颜色。王琳此时须发有些散乱,身上还隐隐带着血迹,与皮景和比起来,就像是乞丐与富家子弟的对比。
“王琳,你不在寿阳防守,来本将军这里做什么?莫非,寿阳丢了?”皮景和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绵软尖细,缺乏力量,说到后来都带上了一丝阴沉。
妈的,你这种草包竟然拥有二十万的兵权,而我却只能就地募集三万乡勇之辈,守城尚可,想要进取却是力不从心。我辛辛苦苦,不计生死为国征战,不但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受到卢潜的掣肘,还要忍受你这种草包的责难,上天当真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