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隔着很远,但肃杀的气息却是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只是刹那间便将整个晋阳城笼罩,所有人都感觉心头一紧,一种莫名的压抑袭上心头。
“全军戒备,准备战斗!”高延宗右手紧紧握住佩剑的剑柄,沉声大喝道,那严肃冷峻的模样倒也有几分杀伐果决的威严气势,比起懦弱的高纬倒是强上不少。
随着高延宗的命令,城头上戍守的齐军纷纷而动,弓弩手张弓搭箭,投石车机簧绞索咯咯作响。
虽然齐军士气不及周军高涨,心中更是怀有恐惧之意,但他们却也明白,此战必不可免,若要活命,让自己的家人不受战争的荼毒,唯有拼死一战,战胜周军。
“停!”
随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喝,行进的周军顿时止住了脚步,那整齐划一的动作让高延宗眼神不由一凝,激荡的心绪不由平静了几分。
浩浩荡荡的周军终于来到城下,晋阳城上空那凝重的气势也在刹那间攀上,而呼啸的北风似乎也为这气势所摄,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高纬何在?”周军阵营中传来一声大喝。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直呼吾皇名讳?”高延宗面色阴冷,居高临下地着城下,扬声大喝道。
他的眼神紧紧的注视着周军中央的位置,那帅旗下正有一员身披金甲的将军端坐马背,身边环绕着许多将领。那人应该就是周主宇文邕无疑。
“哈哈哈哈!”宇文邕身侧一员老将大笑着纵马上前几步,虽然他已是须发皆白,但却是声若洪钟,气势惊人。此人正是韦孝宽,他手中的马鞭斜指城头,朗声道:“你且听好了,本将韦孝宽是也,速叫高纬出来答话!”
“猖狂!”高延宗脸上闪过一抹愠色,厉斥道:“鄙贱之人也敢大放厥词,实在不知死活,若想见吾皇陛下,先送上你的项上人头!”
“好大的口气!”韦孝宽怒极反笑道:“高延宗,早就听闻你身形肥胖如猪,今日得见,方才知道传言有误,你的脑子也是堪比猪狗啊!”
“呔!”高延宗目眦欲裂,暴跳如雷地怒吼道:“韦孝宽,你这老匹夫,今日本王必取汝命!”
韦孝宽冷笑一声道:“本将倒要你有什么本事?高延宗,吾皇雄才大略,仁义无双,不忍齐国百姓受尽昏君折磨压迫,是以才决定出兵讨伐暴君高纬,只为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而今你却要如此执迷不悟,负隅顽抗,莫不是要置万千黎民于不顾?”
“呸!宇文邕狼子野心,你又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要战便战,本王又岂会怕你?今日你这老狗势必葬身晋阳城下,汝之鲜血刚好为我大齐祭旗!”
“哈哈哈哈!就凭你这愚鲁蠢猪吗?”韦孝宽张狂地大笑道。周围的周军闻言也立时哄笑起来,十万人齐声发笑,那声音直接传遍了整个晋阳城。
高延宗气得浑身发抖,面色呈现出酱紫色,不由瞠目大喝道:“整兵,随本王杀出城去,取那老狗性命!”
“且慢!”却是一个中年将军出言道。高延宗豁然回头,双目如电,锋锐的眼神如同刀剑般死死地盯着那说话之人,磅礴的怒气在胸间强自压抑着。
“大王,您乃全军统帅,须得坐镇城头,万不能意气用事。”顿了顿,那人接着道:“末将不才,愿替大王出战,定将韦孝宽头颅取来与将军下酒!”
高延宗脸色稍霁,笑着赞道:“贺拔将军好胆色,本王幸甚!既然如此,就由你出城迎敌,本王温酒以待将军佳音!”
“是!”那将军严肃地答应一声后便匆匆下城去集结兵马。
“咚咚咚!”
对着急促如雨的鼓声响起,雄伟厚重的晋阳城门缓缓开启,一队约莫三千人的骑兵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如风般冲出城门,向着里许外的周军狂冲而去。
“杀啊!”
喊声大作,杀气盈天,晋阳之战终于在一番谩骂中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