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天下动荡,各地诸侯也是蠢蠢欲动,保持观望,陛下若是此时兴兵讨伐独孤永业,只怕会让他们畏惧,投效高延宗,后果不堪设想啊!”
“况且,邺城兵士新募,缺乏训练,战力不高,如何能敌得过独孤永业的百战之兵?贸然前去,只怕也是劳民伤财,损兵折将,到时候又拿什么来剿灭高延宗啊?”
“危言耸听,一派胡言!谁敢违抗命令,朕便杀谁!一群贱种,草芥一般,有何用处?”高纬脸色更沉,愠怒地喝道:“韩长鸾,你如此百般推诿,是否别有企图?”
“微臣拳拳之心,天地可鉴。倘若陛下执意如此,微臣自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高纬那冷冽的目光如同芒刺一般让韩长鸾心中甚是恐慌,后背上的衣衫更是为汗水所浸透。
独孤永业岂是好相与的角色,韩长鸾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此去,有败无胜,所以才出言劝阻,实际上也是为了高纬好。毕竟高纬若是垮台,他的荣华富贵也将化作泡影,不复存在。
按照韩长鸾的想法,高纬最该做的就是收敛脾性,积蓄实力,作壁上观,等待周军与高延宗两败俱伤之时一举歼灭之。只是权威受到挑衅的高纬早已失去了理智,心中的暴戾彻底爆发出来,如何还会想到以后。
一个宁愿将自己的土地送与敌人也不愿意交给自己兄弟的皇帝,一个不热爱自己国家的皇帝,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呢?
高纬冷哼一声,杀气腾腾地道:“朕给你半月的时间,让独孤永业那老匹夫彻底消失,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是,是!”韩长鸾连忙答应一声,不敢再停留,迅速起身离去。
着韩长鸾离去的背影,高纬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眸子中杀机涌动。
“臣妾参见陛下。”就在这时,冯小怜踩着细碎的莲步,环佩叮咚,婀娜多姿地走了进来,手上正端着一个精美的银盘。
“是皇后啊,来,到朕身边坐下!”见到最宠爱的冯小怜,高纬阴郁愤怒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笑着说道。
“呀,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您没事吧?”一进门,冯小怜便见地上狼藉一片,顿时惊呼道,一脸关切地着高纬。
“没事,只是独孤永业这老匹夫竟敢抗命,实在可气!”高纬摆摆手道。
“陛下没事就好!陛下,您别生气了,为那些贱民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来,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煲的莲子羹,给您去去火!”说着,冯小怜慢慢走到高纬身边,轻轻在一旁坐下,脸上挂着温润柔和的笑容。但当她不经意瞟见脚下书案上的断裂处,眼中却不可察觉地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
“陛下,臣妾喂您!”说着,冯小怜便素手轻抬,捏着汤匙开始服侍高纬进食,甚是温柔细腻。高纬胸中的怒气也在美人的温情下慢慢淡化,脸上复又露出色与魂授,舒泰至极的笑容来。
过了一阵,冯小怜突然道:“陛下,隋王高长恭向来忠君爱国,能征惯战,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何不派隋王殿下去晋阳呢?”
高纬眉头一皱,直勾勾地着冯小怜,少顷,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哈哈大笑起来:“多谢皇后提醒,朕怎生忘了皇兄啊!隋王骁勇善战,正是攘外安内的最佳人选啊!”说着,高纬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只是眸子中的冷芒却是闪烁不停。
……
“将军,求求您,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去吧!”
“大人,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进城吧!”
“儿啊,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着娘在城外冻死,饿死吗?”
“阿郎,娘和孩子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难道你真的如此狠心,要让我们都活活饿死在城外吗?”
……
晋阳城外,西、南、北三面城墙下,都聚集着数以千计的老弱妇孺,不断地大声哭诉哀求,希望守城的将士能开启城门,将他们放入城中。
虽然在进犯北齐时,宇文邕便三令五申不能扰民,但战火又怎么可能不波及普通的老百姓。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麻木的他们,为了生存除了流亡,也只能投降周军,成为俘虏。
惨烈的战争几乎将晋州夷为平地,宇文邕给养自己的军队都十分困难,又如何会收容过多的齐国难民。不过仁慈的周武帝宇文邕不忍百姓受难,却是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