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还不待身子坐稳,高兴便策马向平阳急驰而去。而这时谷中约莫五千骑兵也都反应过来,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马,向着平阳冲去。
……
北齐西北方,西汾州,刺史府中。
“大王,已经过去四天了,但圣上依旧没有音讯传来,莫非传闻是真的?”
说话的是凉城公爵辛韶,其人人到中年,相貌虽普通,但身形却甚是健硕,粗壮的双臂显示着他膂力不凡。
在刺史府议事厅首座上坐着一个年月四旬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华丽的紧身胡服,身子微微有些发福,眼眶较常人略深,上去多了一分杀气。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身上透出的阴郁气息让空气都有些压抑。
这人却是西汾州如今的当家人陈王宇文纯。前些日子,于翼与宇文招势如破竹攻下西汾州,而后率军南下,西汾州军政大事便交给了陈王宇文纯。
虽然陈王宇文纯远没有齐王宇文宪,赵王宇文招二人地位崇高,才智也差二人不少,但做事持重,固守一方倒也无虞,尤其他本身乃是鲜卑族人,孔武有力,颇是英勇,也能让诸军信服。
“派出去的探子,信使都没回来吗?”宇文纯愁眉紧锁,一脸忧色地问道。
凉城公爵辛韶摇头道:“从前日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派出了五批探子,但到现在却还未有一人归来,恐怕已遭敌人毒手。”
闻听此言,宇文纯的脸色不禁又难了一分,咕噜噜灌了一大口茶,他喘着粗气问道:“城中情况如何?”
辛韶摇头道:“从昨日开始,城中便谣言四起,说我大周被齐国隋王高长恭击败,身受重创,如今已率领残军撤回勋州。末将派人抓捕了不少散播谣言之人,但谣言之势却依旧不能禁止。今日城中民心浮动,将士也有些惶恐,若是长此以往,事情怕是非常不妙。”
宇文纯轻轻揉着脑门,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也似。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谣言虽然不可信,但其中饱含的信息却让宇文纯心情十分沉重。别的不敢说,但晋阳之战,周军定然败了,而且损失也不在少数,不然西汾州也不会与宇文邕失去联系这么久。
“辛将军,传令城中将士提高警觉,本王总觉得这几天将有大事发生,一切还是小心为妙!”宇文纯思索半晌,这才凝重地说道。
辛韶答应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见一个士卒惊慌失措地闯进门来,连滚带爬地来到宇文纯脚下,语无伦次地道:“不好了,大王,大事不好了!敌人攻城了,好多敌人!”
“你说什么?”宇文纯豁然起身,面色大变。就在这时,“咚”的一声闷响,大地轻轻一颤,宇文纯身子一晃,猛然跌倒在座位上。
“大王,不知哪里来的敌人,突然出现在城外,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城,让弟兄们措手不及!”那士卒此时镇定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流利清晰了许多。
“砰砰!”
随着沉闷的相声不断响起,屋外隐隐传来喊杀声,宇文纯不用再问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顾不得质问那士卒,宇文纯招呼辛韶一声,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佩剑便向屋外冲去。
“咻咻咻!”
“大王小心!”
宇文纯刚攀上城墙,耳边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他条件反射地缩回头去,恰好将一支射向他额头的利箭避开。
着在城墙砖石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的,近在咫尺的箭矢,宇文纯后背上不禁惊出了一声冷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非多年来在战场上练就的直觉,只怕他刚才已经丧命。
接着城头的火光,宇文纯远远去,便见里许外正有两三万身穿红衣的将士,不是齐军又有谁来。观其帅旗,却见是一个大大的“傅”字。
难道是傅伏?
宇文纯如是猜测。早在东伐之处,宇文邕就曾对齐军中较为出名的将领调查过一番,傅伏正在此列。只是不知何故,他竟然背叛了齐主,从此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如今宇文纯甫一见姓傅的主将,心中便不自觉地想起了傅伏。
蝗石箭雨。
城下齐军投石车不断发出声声怒吼,头颅大小的石头挟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城墙上,砸在周军士卒的身上,带起一片凄厉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