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虎背熊腰,粗眉大眼,一脸钢须挺立如针,正可谓是凶神恶煞。粗犷的声音犹若呼啸兽鸣,倒有几分威势。
“呔!哪里來的孽障,竟也大放厥词!”王谊气得三尸神暴跳。高兴轻视他也还罢了,一个个区区卑微的力士竟然也嘲弄于他,就算是佛祖恐怕也按捺不住吧。
“也好,待我活劈了你再杀高兴也是不迟!孽障,下來受死!”王谊剑尖直指程咬金,厉声喝道。
闻言,程咬金很是希冀地着高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如同渴求糖果的孩童一般,高兴不禁莞尔,轻笑着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杂毛,取你命性者程咬金是也,见了阎王莫要报错名号!”程咬金咧嘴一笑,黑须间露出一口森森钢牙巨口,杀气毕露,提着两支硕大的鼓槌,施施然便向着王谊走去,脸上不仅沒有畏惧,反而兴奋非常。
与一个贱如草芥的力士对垒,王谊已感觉莫大的耻辱,如今见对方竟然赤身步行而來,所用不过两只鼓槌,顿时羞愤难当,不理会身后将领的劝阻,厉吼一声便纵马驰出,剑光霍霍,杀机肆意。
王谊身上有伤,从理智來说是不该出战的,但此时他却是示弱骑虎,不得不为。高兴武功高深莫测,常人难敌,败于他手并不难,但若是连一个力士的挑战也要畏怯,王谊纵使能安然回到周国也免不了成为同僚的笑柄。
“杀!”
面纵马扑來的王谊,程咬金双目瞪得溜圆,眨也不眨,双脚似生根般长在地上,直到王谊冲到近前他才瞠目大喝一声,侧步,矮身,挥臂。
“喀嚓!”
一声脆响,王谊胯下的战马喉结被瞬间击碎,悲鸣一声,前冲的身子陡然向地上扑倒下去。王谊惊呼,正要有所动作,却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拽下马背,“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直将他摔了个七荤八素,头脑发懵,肩膀处的创口更是传來钻心的疼痛,让他几欲晕厥。
程咬金虽然人生得粗野了些,但战斗天赋却是不差。从避让,杀马,到擒拿王谊动作一气呵成,快若流星。正可谓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就连高兴也不由暗自赞叹。
“王谊已降,尔等还要战乎?”就在周军震惊于王谊一招落败时,程咬金双手叉腰,一脚踩在王谊身上,陡然扬声暴喝道。
高兴是以内力为助,是以声若雷霆,震颤天地,而程咬金却是天赋异禀,声浪滚滚,如铜钟大吕也似,霎时便将周军震醒,但脸色却俱都变得惶恐无比。
“王谊已降,周军必败!”高兴猛然亮出钢刀,振臂高呼道:“破城杀敌就在此时,冲!”话音未落,高兴便如离弦之箭般策马纵出。
“降者不杀!”
高兴身后,五千骑兵也随之动作,在秦琼的率领下一边齐声怒吼,一边策马狂奔,如同决堤的洪水,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着六神无主的一万周军冲去。
听着齐军山呼海啸的声音,王谊气急,一口逆血喷出,眼前一黑就此晕厥过去。
……
“陛下,微臣已经写好,还请您过目!”于翼放下臂,双手恭敬地捧起书案上的圣旨,快步走到宇文邕面前说道,眼中尽是忧色。
“嗯,很好。”仔细阅读一遍,宇文邕点点头,脸上明显松了口气,但气息却比方才有些弱了。宇文邕将圣旨合上,郑重无比地交与于翼之手,一脸严肃诚恳地道:“于爱卿,一切都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如对朕一般辅佐新皇,保我大周江山繁荣昌盛!”
“陛下----”于翼跪伏在地,老泪纵横,泣声道:“得君如此信赖,微臣纵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后定当竭心尽力,辅佐新皇!”
“好,好,咳咳!”宇文邕露出一丝笑容,却是再次剧烈地咳嗽起來,嘴角竟隐有血迹。
“陛下,陛下!”于翼一边焦急地扶住身子颤抖的宇文邕一边冲身旁的太医厉声喝骂道:“还愣着作甚?!皇上若有事,你也休想活命!”
那太医知道宇文邕气数已尽,纵然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于翼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恐惧,更让他愤怒,仇恨。
“嘭!”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杨坚惊慌失措地冲了进來,大声道:“陛下,王谊降了齐军,高兴已经杀入城中,您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