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安慰调笑的话语顿时让一脸伤感,悄悄落泪的武顺嘴角轻轻一扯,满面升起一抹娇羞,而章蓉和张丽华二女则直接忍俊不禁,笑出声來,不过笑容中却透着一丝落寞。
章蓉幼年遭逢惨剧,吃了许多苦楚,后來被拜月教收养,如今却又因为叛出门派,莫说是父母,就连亲近的长辈都沒有。张丽华亦是出身贫寒,早年父母双亡,这些年幸得章蓉庇佑,否则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楚。武顺父母健在,高兴可以携她回家省亲,得到父母的祝福,章蓉二女羡慕之余心中也不免感伤。
“蓉儿,那日在洛阳我曾见过拜月教刘忠,他的态度并不似以前那般咄咄逼人。”章蓉二女眼底的那一抹落寞高兴尽收眼底,满是温情的眸子直直着二女,淡淡地说道。
章蓉先是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一抹喜意。能执掌拜月教产业十数年,章蓉的智慧自然不可小视,她很快便领会了高兴的深意:拜月教态度缓和,这是不是意味着双方的关系有所转圜,而她章蓉也不必再背负上那叛徒的罪名。
她虽然为了高兴可以放弃一切,义无反顾,永不后悔,但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罪名,被曾今视为亲人朋友的拜月教中人仇视显然也让她甚是悲伤。
高兴了一眼天色,煦日东升,天空一片湛蓝,倒是难得的好天气。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边为武顺擦拭着脸上的笑容,一边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我们一同陪娘亲出门走走,活动活动身骨,整日呆在府中也太憋闷了些。”
“夫君所言甚是。”武顺赞同地道。
章蓉笑着说道:“娘亲本來前日便要去灵龟寺敬香,因为夫君归來才未前去,今日我们便一同陪娘前去敬香,夫君以为可好?”
“好啊,好啊,灵龟寺的素菜很不错,这两天大鱼大肉吃多了,正好吃些清淡的!”张丽华有些雀跃,离开了醉月楼,在高兴和章蓉面前,她似乎小了几岁,时常便如孩童一般,少了几分神秘诱惑,但却更显得可爱。
章蓉闻言顿时嗔怪地了张丽华一眼,不过眼中的宠溺却多过责怪,虽然二女共侍一夫,但章蓉毕竟曾为张丽华的师父,对她总是如母亲如姐姐般溺爱。
高兴脸上的笑容却是收敛了几分,深邃的眼中卷起层层涟漪,心中颇不平静。在高兴的记忆中,郑氏并不信奉佛教,然如今却总是前去寺庙敬香祈祷,依高兴的聪明如何不知郑氏做这些乃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念及此,高兴心中不禁一阵抽搐,既是温暖又是愧疚。
“夫君,你怎么了?”几女中武顺最是细腻,率先发现了高兴情绪的微妙变化,不由出言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沒什么。”高兴眼中的波动顿时隐去,再次变得平静而温和,脸上笑吟吟地道:“我也想见识见识让丽儿赞赏不已的素菜是个什么样子,咱们便去灵龟寺。”
几人商议定后便各自准备,武顺依旧负责准备早饭,章蓉服侍高兴洗漱,准备一些敬香需要准备的果品香烛,张丽华则去了郑氏院中服侍。
吃过早饭,众人休息了片刻,待得日上三竿,天气愈发温暖,高兴携着三女陪同着郑氏,在五十名精悍侍卫的拱卫下除了王府,向着城北的灵龟寺行去。
要说这灵龟寺的建立倒与高兴大有干系。
几年前,高兴初到盱眙,因为担心历史上的悲剧重演,高长恭死在高纬赐下的毒酒之下,遂策划了一系列的动作,大肆兴建佛像为高纬贺寿,弄了一出灵龟驮金佛的把戏,进献《长生诀》,最终才让高长恭免去一劫。
那一次,高兴为了造成震撼的效果,让吴三桂派人潜入盱眙境内的寺庙安置火药,将寺中的佛像炸了个一干二净,不过盱眙城的佛寺却并未因此衰退,反而因此兴盛起來。
因出土圣物,盱眙受到无数佛子的膜拜,而出于对高纬的迎合,高长恭几经思虑,最终在城北三十里外修建了灵龟寺,寺庙正是因为那灵龟驮金佛的事情而得名。
重建后的盱眙城已经颇具规模,比之邺城虽有不如,但在大齐境内也算是名列前茅,而因为稳定的环境,繁盛的商贸往來,盱眙的繁华程度丝毫不比邺城差。
正值新年,街道上行人如织,來來往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比起北方百姓处于兵锋下的惶恐与凄苦,盱眙的百姓却如置身在天堂,生活富裕不少,最重要的却是安定,安宁。
高兴一行并未高调出行,是以并未选择主干道,而是选择了一条支路。即便如此,路上往來的行人却也不少,瞧见王府的车驾,行人纷纷让路,行礼不断,不过他们却不是畏惧瑟缩,而是发自内心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