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光大亮之时,最后一缕琴音消散,而白衣男子也收剑而立,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这白气竟如利剑一般凝实,直射出一尺有余方才缓缓消散。
而这时,白衣男子那沉寂的双眸终于多了一抹光彩,他那白净的脸上竟在刹那间便布满了一层豆大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尽是为汗水浸透,整个人似是刚从水中捞出來一般。
“夫君,辛苦了,擦擦脸!”黑衣少女缓缓來到白衣男子身前,一双妙目脉脉含情,语音轻柔细腻,她一边说着,一边温柔地为白衣男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华儿,我自己來吧!”白衣男子宠溺地笑着,将长剑重新插入地面,然后自黑衣女子手中接过手帕自己擦拭起脸上的汗珠。
“夫君,可有突破?”黑衣女子一边替白衣男子弹落身上的落叶的碎屑,一边问道。
白衣男子怅然一叹,摇头道:“只差临门一脚,却总是不得门径。修炼本就不是一是强求不得,还是循序渐进吧!虽然如今我无法动用内力,但身体却是更胜往昔,也正好趁此机会细细体悟武道,走出自己的道。”
黑衣女子轻笑着,用力点头道:“切身相信,以夫君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成功的!”
“借你吉言,走吧,时候不早了,练了一早晨的功,肚子都有些饿了呢!”白衣男子将手帕还给女子,左手倒提长剑,右手则牵着后者温软的小手一同向房间走去。
这一男一女正是高兴与张丽华。
自高兴受伤以來,袁天罡便一直居住在摄政王府,一來是暗中保护摄政王高长恭,二來也是思索让高兴恢复功力的办法。对于高兴的猜测,袁天罡,孙思邈和玉清道长三人也基本认同,是以高兴若要功力尽复,唯有突破目前的瓶颈。
武者修炼精、气、神三者,统共分为三大阶段,即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天下修士多如牛毛,不知凡几,但绝大多数都处于炼精化气的阶段,即便是到达顶峰的也不多见,这些人无一不是一方豪雄,如刘忠、圣火教金王便是如此,而能进入炼气化神者更是凤毛麟角,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神棍袁天罡便是这个层次的人物,至于炼神返虚,古往今來从几乎未曾听说过谁曾达到这种层次。
依照袁天罡的判断,高兴正是处于炼精化气的顶峰,面临突破。到了这种层次,已不是靠打坐來积累真气,而是需要对“道”的的体悟,一种玄之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悟了便可一飞冲天,若是不悟,此生实力怕是便会止步于此,再难寸进。
前世,因为热武器的兴盛,武学一道大为衰落,无数绝学遗失,以至高兴不过将《长生诀》修炼至第五重便傲视群雄,天下少有人敌。而高兴虽然伸手不凡,但于武道一途却沒有深刻的体悟,与人争斗更多的是凭借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力量。
而今,袁天罡就在眼前,高兴又怎会不悉心求教,只是袁天罡虽未拒绝,但那种玄妙的层次委实不是言语能叙说传授的。最后,袁天罡决定演练一招剑法,希望高兴能够有所体会。
高兴清楚的记得,昨日也是在这个小院,袁天罡只是随手一挥,他便感觉天地也在刹那间昏暗下來,周身的空间瞬间凝固,心脏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掌控,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狂,而距离袁天罡三米外的,厚约半尺的一方石桌,就在他那似轻飘飘的一挥中化为齑粉,方圆三米的地面竟也下陷了半寸。
那一刻,高兴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无边的恐惧和兴奋笼罩了他的身心。他从未想过,有人能让他产生恐惧,恐惧得连还手的念头都无法兴起。他兴奋,是因为他见了一道崭新的武学大门在面前开启,他期待有一天自己能达到袁天罡的高度,甚至是超越他。
正因如此,高兴才沉下心來,从头开始,从最基本的剑招开始练习,去体悟,去探寻属于自己的剑意,属于自己的武道。张丽华精擅音律,正好为高兴抚琴,于他精心凝神有益,这才有早晨的一幕发生。
用过早膳,高兴本欲去军营巡视,却听门房來报有客來访。
“來人是谁?”
“回小王爷,來人自称自营州而來,姓王名王衍。”
“王衍?他回來了?”高兴顿时惊喜地从座位上站起來,高声喝道:“快快将王衍公子引致客厅,好生招待,若是失了礼仪,休怪我不客气!”
“是!”门房一个机灵,答应一声便匆匆离去,心下却是有些惊疑,那王衍不过一个年轻行商,无名之辈,为何竟让小王爷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