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高兴那一脸轻蔑的神情,杨坚一口钢牙几乎要随,双拳紧握,指甲甚至刺破了掌心,他的心中充满了怨愤与屈辱,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将高兴生撕活剥,饮血吃肉,然而理智却让他不得不隐忍下來,即便是眼帘也是低垂着,不敢让高兴见他眼中的仇恨与杀意,否则高兴若是改变了主意,他恐怕后悔莫及,
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我杨坚又如何忍不得一时之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高兴,你等着,他日我若得势,必将十倍奉还,
时间不长,杨坚那难之极的脸色便恢复了少许,他挣脱了龙二的搀扶,略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眼神平静地着高兴,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微笑:“高公子,多谢您高抬贵手,杨某这便告辞了,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说着,杨坚十分恭敬地行礼作揖,那模样那里像是两个仇深似海的敌人,分明就是故友之间的依依话别,
高兴双目微微一凝,沉默了片刻才洒然笑道:“蝼蚁轻贱,我若想杀何时都可,杨坚,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公子提醒,杨某谢过。”杨坚心中怒火中烧,脸上却是不露分毫,淡淡的笑着道,眼神颇为诚恳,
“哼。”
高兴冷哼一声,深深地了他一眼,拨转马头,轻喝一声“走”便策马扬鞭,绝尘而去,随着高兴的命令,一千精悍的骑兵迅速变阵,追着他的脚步向着來时的方向驰去,眨眼间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直到高兴离开良久,杨坚才收回了目光,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归于平静,然而却是冷的可怕,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阴狠坚毅的目光让龙二心中都不由一颤,
果真不愧是上苍选定的人啊,
龙二心中暗自感叹着,也是坚定了扶植杨坚的念头,杨坚有一颗常人难以企及的野心,有着惊艳的才华,最重要的是他有着枭雄的心性,
……
“小王爷可是后悔沒有杀了杨坚,养虎为患。”
低矮的土坡上,夕阳将高兴的影子拉得很长,绚丽的晚霞下,他的脸色却是有些怅然,刘忠缓缓在高兴身后站定,轻声问道,
沒有回头,高兴只是摇摇头:“我本就未打算杀杨坚,除了他是丽儿的父亲,更重要的是沒有一个杨坚,他们还能找出李坚、张坚,与其有一个潜在的敌人,何不留一个我们熟悉的,在明处的敌人。”
刘忠顿时恍然,高兴虽然沒有点明,但他也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指的便是天邪宗,甚至还有佛门,天道宗,
“刘长老,与我合作,你可曾想过后果。”沉默了片刻,高兴突然转身着刘忠问道,
刘忠微微一怔,定定地着高兴,然而后者的眼睛却如深潭般深邃平静,不出他内心的任何想法,少顷,刘忠才用略微轻松的语气问道:“小王爷打算怎么处理我们呢。”
“刘长老,数百年來,你们正邪五派守护住了先辈们无数的心血,但你们也无法否认,正是因为你们,这天下才会如此纷争不断,甚至是三百年來的五胡乱华,你们五派可说是罪魁祸首。”
刘忠心中一紧,却是保持着沉默,沒有出言反驳,虽然被高兴如此数落,刘忠心中很是不舒服,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高兴所说的都是事实,
数百年來的王朝更迭何曾少了他们的影子,而当年若非他们的缘故,西晋的八王之乱又怎会那般惨烈,以至于中原国力空虚,让北方五族的依趁虚而入,使华夏大地三百年战火不止,
“刘长老,实不相瞒,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尽可能地消弭战争,为普通的百姓撑起一片天空。”
说到这里,高兴便住口不言,远眺着远方那一缕淡淡的夕阳,怔怔出神,
高兴话音落下,刘忠脸色顿时一变,平静的眼神顿时波澜四起,挣扎不断,直到夜幕完全降临,他的眼神才又复归平静,
静静地着高兴修长挺拔的背影,刘忠的声音很是低沉:“小王爷,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老朽不求其他,只是希望那些弟子不因老朽的决定而怨恨。”
高兴缓缓转过身來,一双眼睛即便在黑夜中也是极其明亮,目光灼灼,似是能直透心底,刘忠无所畏惧,坦然以对,良久,高兴才郑重而严肃地说道:“刘长老,难道你相信言语的保证吗。”
刘忠摇摇头,眼神有些苦涩,又有些深沉,“事已至此,老朽已是别无选择。”顿了顿,刘忠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厉而坚毅,语气也是从所未有的严肃,“小王爷,老朽毕生心愿便是天下有朝一日能四海升平,倘若真有一天老朽发现所托非人,纵然血溅五步,老朽也是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