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难道你还不愿意放过我的孙儿?”最先冲进来的老者双目圆睁,声音有些嘶哑的怒吼道。
李三思双眉倒竖,面色铁青,冷冷地注视着老者,沉声呵斥道:“老匹夫,你若再敢嚣张放肆,本将现在就将你那飞扬跋扈,胡作非为的孙子就地正法!”
“你!你”老者浑身巨震,身子一个踉跄瘫倒在地,脸色煞白,气喘如牛,哆嗦着手指指着李三思,眼中既是愤怒,又是惊惧,但却是再不敢破口大骂。
淡漠地瞥了一眼老者,李三思负手而立,看着众人,脸色略微和缓了些,温和地说道:“尔等都回去吧,本将一向是说一不二,此次将诸位公子请来也是逼不得已,小惩大戒,希望他们日后行事能够遵纪守法,以免给自己或家人招来祸事!”
“这,这……”
众人面面相觑,有心想要与李三思理论一番,却又生怕触怒了李三思,害了自家的孩儿,是以便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好在李三思其人一向言而有信,既然出言保证,那孩儿们的性命暂时无虞,他们心中也就放心不少。
“来人,送客!”
李三思却是不理他们,高喝一声转身便走,也未再向秦琼请示。
看着李三思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和沉重的脚步,秦琼嘴角不由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聪明人,不用你说的太多,他就能明白你心中所想。而李三思,正是个难得聪明人。
李三思一个下午都在府中,何曾下达过抓人的命令,如李三思所料,这一切都是秦琼所设计。
李三思虽是营州如今的最高长官,但若要彻底将营州城掌控在手中,不让其有机会生事,只有彻底将李三思绑上战车,同时尽可能地分化,控制城中的各大势力,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秦琼先是强迫李三思三子为质,之后又借他的名义带走了城中与高宝宁关系亲近的一干豪门大族的直系子弟,一来可以对这些豪门大族产生威慑作用,叫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则是分化了李三思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使其无路可走,只能乖乖臣服高兴。
李三思很快便想明白了个中原由,是以才将黑锅背下,并给出了秦琼所希望看到的答案。从李三思错信高励,打开城门的那一刻起,他便处于了被动之中,终于在秦琼一连串的抢攻中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
“李将军,营州就交给你了!”秦琼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李三思,微笑着说道。
李三思忙躬身行礼,神色恭敬地答道:“秦将军放心,末将定不不辱使命!”说着,李三思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秦琼身后的三个少年。
三少年最大的约莫十五六岁,最小的仅有十岁,脸上稚气未脱,在八千煞气深重的铁骑身边,他们的神色间都有些惊惧,面色亦是微微发白,看着李三思的目光里满是不舍与困惑。
“李将军,有什么话要交代三位公子的么?此次一别,下次再见恐怕需要不少时日啊!”秦琼轻笑一声,侧开了身子,让出了身后的李家三位公子。
尽管知道这是秦琼拉拢自己的举动,但李三思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意,声音中也不禁有了些微的颤抖,“多谢秦将军!”
“爹”
深吸口气,缓缓走到三少年身前,李三思慈爱地看着他们,伸手抚了抚最小的儿子的脸颊,笑着说道:“好孩子,能够跟随小王爷学习你们的福气,你们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将来好光耀门楣!”
“爹爹,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最大的少年眼中含着泪水,重重地点头道,尽管他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但他却兀自昂着头,不让泪水滑落。也许两个年幼的弟弟还很懵懂,但他却已经猜到自己此行扮演的角色,所担负的责任。
李三思抿了抿嘴,这才颤声说道:“大郎,长兄为父,你要照顾好二郎和三郎!”
“孩儿明白,爹爹放心!”
“爹爹,我不想离开您和娘亲!”最小的三郎却是忍不住啜泣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李三思的衣摆,眼中满是悲伤与哀求之色。
李三思心中悲痛,但却不得不板着脸低斥道:“三郎,爹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再如此,爹可生气了!”
秦琼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低沉压抑地道:“李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