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和黄超得到最高领导的命令,立即抢身上前,伸手就要抓陈海松的胳膊。却是眼前一花,拿枪的手一麻,枪都脱手掉了下去,两人胸前各挨了一掌,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陈海松双手一探,两只小手枪神奇地握在在他的手里。
他向前几步,用枪对着两人说:“抓人抓习惯了是吧?你们抓过的人里有几个是真正的敌人?说我是叛徒,就这几天我亲生杀的敌人不下一百个。你一个参谋长,不知道认真研究敌情、了解战场形势,找出敌人部署中的薄弱环节,给领导提交帮助西路军脱离困境的作战方案,你一个军政委、秘书长不知道分析当前国内外的形势变化、学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理论,为领导提供西路军未来发展的正确思路,就知道惟命是从,哪有点**人追求真理、实事求是的作风。”
他两手垂下慢慢走到陈昌浩面前,着他震怒的表情说:“陈主席,我没有打击你的权威的意思,也不想揭你的伤疤。我只是请求你拿出**人宽广的胸怀、拿出当家人应有的气度和涵养,把大家团结起来,调动起各方面的积极性,共度难关,我真的希望西路军党委是一个团结、融洽、畅所欲言、引领着西路军不断走向胜利的钢铁集体,而不要变成你的一言堂,那样虽然很威风,但你个人需要背负的历史责任太重,我担心你承担不起。”说完他把两支手枪放在了陈昌浩面前的桌子上,神态自若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得见彼此的心跳,每个人都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挣扎,从目前面临的形势上讲更倾向于陈海松的观点,毕竟那是一条能把西路军带出深渊的路,可在现实中他们还是没有勇气和陈昌浩的绝对权威对抗。
徐向前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死一样沉静的气氛。“西路军干部会议变成了战场,很威武嘛。这有助于问题的解决吗?都是革命同志、都是为西路军好、怎么就不能坐下来慢慢谈?非要诉诸武力,你们三个堂堂军级干部党性原则到哪里去了?回去要认真反省。关于西路军未来发展的方向,我们一时也无法取得一致意见,我这样,把河西发生的形势变化情况和我们刚才提出的两种方案都报请中央审议,最终由中央决定。”大家没有异议,宣布散会。
徐向前把陈海松叫到他的办公室,批评他年轻人太急躁、太冲动,有什么话可以下面慢慢交流,大庭广众之下让领导下不来台,于事无补反而造成隔阂,损害的还是西路军这个集体。委婉地批评他因肃反问题记恨陈昌浩,其实陈主席也在为西路军的前途殚心竭虑,身体不好、压力很大,不该受到无理指责,何况态度生硬、夹枪带棍。让他把自己关于西路军下一步的军事构想和未来西路军的发展策略整理出来,写成书面报告,要立即发往中央。陈海松点头称是,从文件包里取出已经写好的相关报告递给徐向前,两人又一起仔细推敲了一遍,叫来机要秘书拿去发出。陈海松说去陈主席就请老首长休息,告辞离去。
廖家庄后院厢房里,刚刚给中央发完电报的陈昌浩坐在椅子上还在生闷气,旁边坐着的夫人张琴秋正抱怨他不该那么蛮横、小陈虽说态度不好,可出发点是好的,对形势的分析是对的,对党的政策的理解是准确的,你应该静下心来认真考虑一下。警卫员敲门走了进来,说红九军陈海松政委要来汇报工作。陈昌浩气鼓鼓地说:“他来干什么?说我休息了,让他走。”张琴秋连忙叫住转身要走的警卫员,和警卫员一起来到小院门前,拉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陈海松的手说:“小陈,你也是,到了家门口,还要警卫员递话求见,啥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把你冻得,快进去暖和暖和。”说着拉着陈海松走进了厢房。
陈海松站在陈昌浩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陈主席,我是专程登门道歉的,刚才我心情急迫、态度不好,冲撞了陈主席,请你原谅。徐总指挥刚才也批评了我,我以后一定加强党性修养,维护领导威信,有话好好说。”闷头坐着的陈昌浩抬头了他一眼,望着比自己小八岁的陈海松满脸真诚的神情,叹了口气,指了指凳子说:“坐吧。”
陈海松规规矩矩地坐在板凳上,冲递上茶水的张琴秋大姐笑了笑,对陈昌浩说:“陈主席,咱们西路军的形势真的还很严峻,我当时听你说的那些行动方案其实开始时我们独立师也想过,很多同志也有这样的建议,毕竟我们是**领导的红军,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做的,惯性之下,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可是当前的国内外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又孤军在外、强敌环饲,我们只有灵活地调整自己的斗争策略,利用当前形势中有利的一面占领道义上的制高点,不给敌人留下攻击我们的口实,尽快结束河西战役,才能配合中央完成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战略设想,为我党的合法生存、红军的合法存在创造条件。这本来是西路军、你本人取得中央肯定的大好机会,可你却没有出来,所以我才那么激动、想在没有形成正式命令之前劝你改变主意,所以才口不择言,我真的是为西路军、为你着急啊!”
陈昌浩和张琴秋脸色一变,相互了一眼,都出了一丝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