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王崤峻点头道,“毕竟这两盏灯市价要三十万贯,咱们给留守府报的进价也在二十万贯。以冯程的jing明,肯定会算出这两盏灯的成本就已经远远超过咱们一年的利润了。上次咱们送他灯是为了换盐铁经营权,还可以让人理解。这次咱们并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如果再十分痛快答应他要送给他两件比你一年获利还多得多的礼物,他绝对会质疑你这么做的原因,质疑你报给他的产品成本有假,质疑你会不会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到时候,咱们再想往回圆这个事情可就难了。”
“那咱们干脆就拒绝他,告诉他咱们现在没货,或者就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再或者再提一些要求跟他jiao换”徐绍安出主意道。
张维信摆了摆手,说道:“这样不妥。无论是拒绝还是装没听懂,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而且上次咱们一下就拿出两个来,这会儿告诉他没货,他恐怕也很难相信。毕竟这宫灯利润极其丰厚,虽然在辽国没人敢卖这种只有皇帝才有的珍宝,可却丝毫不影响巨商富贾贩运到南边各国去倒手出售,所以咱们一点儿货都不备于理不通。咱们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发展的重心还集中在幽州附近,得罪了当地的父母官,对咱们是非常不利的。至于和他进行利益jiao换,以咱们目前的情况看,一时也找不出适合的jiao换条件。如果为此盲目选择,那还不如不选的好。”
“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这不成了进退两难了吗”徐绍安不耐烦道,“要不然,咱们就先不理他。反正很快就能见到柴荣了,到时候咱们表现的好点,争取得到柴荣的赏识,然后就把所有人都接到周国来,彻底断了与萧思温的联系不就完了。”
徐绍安的歪论一出,不等王崤峻和张维信二人反驳他,电台那头的李俊武就已经发话了:“老八,你说什么糊涂话呢。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柴荣一定会很快接见你们几个,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柴荣一定会赏识你们,并且为咱们这些人提供庇护。而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冯程希望咱们能在腊月二十六之前答复他,今天都已经腊月十九了,留给咱们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就算柴荣赏识咱们,同意咱们留在开封为周国效力,咱们也没可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幽州这边的事情全部了结,举家迁徙。再说了,咱们这么多人搬家动静绝对小不了,一旦惊动了冯程,他又岂肯就此放走咱们这个大财主。”
徐绍安听了李俊武的教训,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可还没等他出言反驳,旁边的王崤峻就兜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抬手阻止他道:“老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咱们有数百装备火器的兵士,还有一批现代武器装备,就算留守府翻脸,咱们在辽国的兄弟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冲到周国来。
不错,如果咱们的兄弟拼死一战,是有杀出辽国的可能xìng的。可你想过没有,咱们的根基、咱们的依仗都在辽国,而且这些根基和依仗很多都是搬不走的。如此一来,经过一场殊死恶战之后,咱们还能剩下些什么。如果没了这些根基和依仗,咱们又拿什么去向柴荣换取他同意为咱们提供足够的庇护,让咱们得以在周国安身立命。
在出发之前的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咱们讨论南下人选以及该给柴荣带什么礼物时就曾说过,以咱们目前的实力,是不能把主要科研人员带到柴荣面前的,那样会很容易受制于人。不但不能带人来,就连最先进的装备都不能带来,以免一次拿出来的东西太多,让柴荣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如果照你想的,彻底与辽国那边撕破脸,举家都到周国来,那咱们之前所有的担心不就都要变成现实了吗?
咱们现在实力还很弱,还不能完全独立的在这个时代立足。所以,咱们现在不能四处树敌或者一边倒,咱们需要的是左右逢源或者说是脚踏两只船,直到咱们有足够能力自保,或者成为其中一方不得不依靠的力量。到那时候,咱们才能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运,踏踏实实的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道路。”
“五哥说的对”张维信支持道,“咱们现在的力量太弱了,许多事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等咱们什么时候能拥有一支足够强大的、真正近代化装备的武装力量,老八你就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徐绍安被三位兄长一番教训后,头脑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自己想事太简单、太鲁莽,说道:“三位哥哥说的都对,兄弟我这不是着急嘛。”
王崤峻拍了拍徐绍安的肩膀,说道:“别急,越急越容易出错,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想不出办法来吗?”
徐绍安听了点点头,四个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半晌,就听张维信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先把这关过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冯程的认可。”
“不妨说来听听,好与不好咱们大家一起参详”王崤峻鼓励道。
“我是这么想的”张维信说道,“虽然冯程这次向老十提出的是要一对宫灯,可既然他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那么就是说还给咱们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刚才咱们也分析了,这次如果再毫不犹豫的送他一对,很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采取折中的办法。他冯程不是说辽国皇帝的玻璃宫灯只打破了一盏吗,那咱们就另送他一盏一模一样的,让他能再凑成一对不就成了。这样既不会让冯程和留守府失了面子,又不会因为礼物价值过高而引起对方的怀疑。”
王崤峻听了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虽说一盏宫灯的成本在十万贯,但以冯程对玻璃制品成本以及咱们两家玻璃店铺利润的了解,还是会相信咱们为了巴结留守府,是舍得下这个本钱的。”
电台那头的李俊武也同意张维信这个建议,徐绍安更是没有异议。于是,王崤峻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大哥,你马上给老十发电报,让他答复冯程,就说宫灯献是可以献,但咱们能力有限,只能献上一只。待日后咱们的玻璃生意越做越红火,有了足够的财力,一定会再向辽国皇帝表达仰慕之情。当然,我这只是说个大概意思,具体应该如何表述,就要靠老十多费点心思了。不过,我相信以老十的能力,肯定能把事情办好。”
“好”李俊武说道,“那我这就给老十发电报,让他明天就给冯程答复。”
“大哥且慢,这么做不妥”张维信提醒道,“冯程今天才向老十提及此事,您让老十明天就答复他,这也太快了些。开封与幽州相隔一千多里,以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取得联系呢。如果老十答复的太快,那他前边说的兄长不在家的话,就可能被冯程当成是敷衍之辞了。
我看不如这样,您让老十多等两天,等腊月二十二或者二十三再答复冯程,中间有三、四天的间隔,正好与派人快马传信的时间基本wen合。这样,既不会引起冯程的误会,又不会耽误了留守府给辽国皇帝送礼的时间。”
对此李俊武自然是没有意见,表示一定会把张维信的意思转达给赵大伟,并会及时向“代表团”通报此事的进展情况。
结束了与李俊武的无线电通讯,王崤峻等人正准备回房休息,结果才一出电台所在的房间,就见以谢天、林小雨为首,“代表团”的其他成员都等在房mén外。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三位委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