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枪与火炮的双重打击下,最终有命跑回自家大营的汉军骑兵不过两百来人。眼见着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不但瓶形砦的三千军兵只回来了不过两百多人,他们的主将鲍辉都未能幸免,而且自己手下的jing锐亲兵也折损了一多半,侥幸活着回来的那些步兵及亲兵中还有不少带伤的,从杨业到他手下的一众将领个个心痛不已。不过,心痛归心痛,面对如此强悍的对手,所有将领都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没有一个人表示要去报仇的。
杨业此时也意识到昨晚大哥杨新劝他撤兵时所说的“飞龙军”实力强大的那些话并非虚言,这确实是一支新颖独特,同时又实力超级强悍的队伍。不要说自己率领一万多人来与其争战,就是再多上一两倍,也不过是给对方当练习的靶子而已。
然而在以三千多人的生命为代价,认识到了对手的强大后,杨业和他手下的一众将领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照刚才的情形看,在自己这一万多人死光之前,能不能mo到大堡戍的边都难说——有刚才那一战,兵士们还敢不敢与敌人对阵都在两可之间。虽然也有个别悍勇的将领主张和对手拼到底,战死沙场也算尽了武将的本份,但这种意见响应的人很少。
不打却也是不行的,皇帝把他们派到这里来是要夺回大堡戍的。如果人死光了没夺回来,那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皇帝虽然会不高兴,却也不会过多怪罪。可如果打了一场败仗就放弃大堡戍领兵后撤,那就是领兵之人畏敌不前,懦弱怕死了,皇帝绝对会非常的不高兴,除了杨业或许会因为其皇帝养子身份能够保住xìng命之外,其他人很可能会因此掉脑袋的。
在从其他方向调来部分兵士驻守原来瓶形砦守军的营盘,并派部分民夫去战场上收尸后,杨业率一众将领返回了自己在南边营盘的中军帐,继续就下一步的行动进行商议。然而左右为难的困局却令杨业和他的手下将领们一筹莫展,从早上一直商议到午后也没能取得一致意见。
好在堡内的敌军虽然实力强悍,却一直没有主动出击的意图,汉军倒是有充足的时间想对策。因此,见一时难以想出办法,杨业便宣布暂停商议,大家且先把迟到的午饭吃了,然后再接着议。众将虽然都没什么胃口,但主帅既然已经发话,大家还是遵照执行。
时间不大,饭菜摆上,就在众将刚要动筷子的当口,帐外传来的轰轰的声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的众将都能听得出来,这正是堡内敌军火器爆炸时发出的声音——难道是敌军终于开始主动进攻了?
就在杨业及众将领惊疑不定之时,一名探马从帐外飞快的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道:“禀大帅,我军北面营盘接连发生爆响、腾起烟雾,许多士兵正在向东西两侧的大营逃跑。”
虽然探马因为不知道堡内的敌军用的是什么法子,对北面营盘中的情形描述得比较含糊,可经过刚才那一场战斗,无论是对火器有一定了解的杨业,还是其他原本不懂火器的将领,都知道这肯定是堡中敌军所为。只是,令杨业没有想到的是,他原以为只能打三四百步的火器居然是可以直接打到自家大营里的。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对方火器shè程的时候。有了刚才那一战的例子,汉军对对方的这种神奇武器的效力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此时面对对方的打击,兵士们的反应恐怕只有一个字——逃。如今汉军大营是四边相连,将大堡戍围在当中的布局。北边营盘的兵士要逃跑的话,自然会向东西两侧跑——这从刚才探马的禀报中已经证实。这种情况如果不能很快的控制住,那么经北边营盘兵士这么一冲,东西两侧的营盘很可能也会随之húnluàn起来,并最终影响到南边营盘的稳定。
面对这种情形,最好的办法就是东西两侧营盘的守将带人把守住与北侧营盘的jiao界处,将北侧营盘逃过来的兵士驱赶开,让他们向营外跑,而不是冲进自家营盘造成húnluàn——必要时是会砍杀溃散过来的逃兵的。可现在偏偏东西两侧营盘的守将都在自己的中军帐中,负责守营盘的都是他们的副手。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守住营盘,能不能有向自己人动刀的决断,却是很难说的。
因此,在得到探马禀报后,杨业当即下令,所有将领马上返回本队,维持自家队伍的稳定,对于所有可能造成húnluàn的兵士,一律格杀。
众将领命后,刚刚准备离开中军帐,就见另一名探马又冲了进来,有些慌张的禀报道:“禀,禀大帅,东西两侧营盘也出现了爆响和烟雾,这两处营盘中的士兵与从北侧营盘逃过来的士兵一起,正向南侧营盘逃过来。”
“什么?”杨业和众将几乎同时惊呼道。
三座营盘一起húnluàn意味着什么,大家都非常清楚。现在就算南侧营盘能够维持住,不让逃兵冲进来,汉军对大堡戍的包围也就此瓦解,此战大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没有结束。不过是片刻之后,巨大的爆炸声开始在南侧营盘中响起,随着这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原本就已经有些不稳的南侧营盘也彻底húnluàn了。
应历七年四月二十四下午,刚刚抵达大堡戍不过一天多的一万五千汉军全军崩溃,主帅杨业及一众将领仅率残兵两千退至繁峙县城,闭城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