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是像杨业这样见过火器,对火器有些许了解,久经战阵的大将,就算是最普通的一名将领,在和咱们jiao手过几次,对火器有了一定的了解后,恐怕也都会想到通过切断咱们的后勤供应的办法,迫使咱们要么减缓甚至停止进攻,要么分散兵力,将更多的力量用于保护后勤补给线,从而进攻乏力。
退一步讲,就算汉军将领永远都无法发现咱们火器的弱点,这“断敌粮道,令敌因缺粮自luàn,而后攻之”的战术却是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效的。在正面对抗无法取胜的情况下,汉军将领绝对会采取这种代价小、收获大的战术来对付咱们的。
此外,前日一战汉军虽大败亏输,一万多人转眼间便崩溃逃散。可失败归失败、惧怕归惧怕,并不代表汉军只是一群木雕泥塑的玩偶,他们也有思想,他们也会痛定思痛,他们也会开动脑筋想对策。
第一次面对火器的威力时惊慌失措不代表他们永远会这样。或许第一次会惊慌恐惧,第二次会惊慌恐惧,甚至第三次时还会惊慌恐惧,可是五次之后呢?十次之后呢?当他们已经适应了火器的威力,熟悉了咱们利用火器进行战斗的方法,再与咱们进行对战时,虽然仍然可能会处于下风,但哥哥我敢保证,除非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否则他们绝不会再像前天那样,几炮下去便一哄而散。恰恰相反,他们会找窍mén、想办法,会总结分享各种躲避、遮挡火器shè击的方法,会找出咱们武器的弱点来对付咱们,使得咱们武器上的优势越来越小。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应对火器的方法会渐渐向外传播。一旦这些方法被咱们真正的敌人掌握了,那么有朝一日,当咱们与他展开正面对抗时,咱们就会为此付出代价,而这种代价绝非占据几座北汉的城池所能弥补。”
尽管心里觉得唐cháo说得有理,但穆特尔嘴上却仍然不服输,强辩道:“人手不足咱们可以再从良乡那边调嘛。三千‘飞龙军’,一千人押运粮草弹yào,两千人攻城略地,不是不可能的。”
“那攻城略地,占领了敌人的城池、要塞之后呢?”杨新接话问道,“你是打算穿城而过杀奔下一个目标,还是据城固守,以便打退敌人的反击?”
“既然占了城池,自然是要派一部分人守城,其他的人继续进攻了,不然的话,我攻这城还有什么作用?”穆特尔有些不太理解杨新问这问题的目的。
“那依三十五弟之见,守一座县城需要多少兵力?”杨新继续问道。
“依兄弟我看,以咱们‘飞龙军’的战斗力,在征集一部分民壮协助的情况下,守一座县城有一千人足够了。”穆特尔想了想说道。
“正如你刚才所说,三千‘飞龙军’,一千人负责维持后勤畅通,两千人负责攻城略地。攻下一座城池要派一千人守卫,那么等攻下两座城池后,三十五弟你手里可就一兵一卒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去继续进攻呢?”杨新为穆特尔简单的算了一笔帐道。
“这个,咱们可以继续扩军嘛。”穆特尔虽然给出了回答,但口气明显比刚才弱了不少――经历过上一次扩军的他,自然清楚将一名普通百姓训练成一名合格的士兵需要hua费多大的力气,需要投入多大的人力、物力、财力。
会开到现在,结论已经很明显了。就在穆特尔还在为自己找说辞,不肯马上认输的时候,辛飞宇却已经完全明白今日其他几位兄弟开这个会的目的,同时也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因此,他拦住还要找理由的穆特尔,向钱远山等人敬了个军礼说道:“多谢各位兄弟的教育和提醒,是飞宇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是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各位兄弟放心,这样的错误飞宇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眼见自己唯一的同盟者主动向众兄弟承认自己的想法不正确,穆特尔也就没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也学着辛飞宇的样子做了自我批评。
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穆特尔和辛飞宇已经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不再坚持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跟他们计较,纷纷表示二人言重了,大家都是兄弟,总说这些认错、保证的话就显得太生分了。
分歧消除了,会议的气氛也就越来越融洽,众兄弟很快便得出了一致的意见――马上向委员会发电,要求调整部署,放弃当初行动方案中攻打繁峙县城的那部分计划,即刻回师瓶形砦,破砦而出,返回良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