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听了张维信的担心,看到了钟有朋那义无反顾的决心,终于使王崤峻醒悟了过来——周军北伐,辽国官吏、守将之所以望风而降,固然有他们都是汉人,对后周这个汉人政权有天然亲近感的因素在里面。但真正让他们放弃抵抗、开城投降的,是柴荣身后的后周大军。在他们看来,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契丹人而与周军拼命,赔上自己的xìng命——毕竟无论臣服于哪个皇帝,他们都是官照做、马照骑,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现如今,距离柴荣北伐虽然已经不远,但按照张维信提供的资料,怎么着也要再等上一年左右。尽管对幽云的汉人官吏、军将来说,都知道柴荣是个有作为的皇帝,远比契丹那个“睡王”皇帝强得多。或许有些头脑的官吏、军将已经想到这位大周皇帝可能会在某个时候率军北伐,并且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献城输诚。但是,这种事情在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给别人听却是另一回事了——特别是在柴荣北伐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
更何况,钟有朋劝说他们支持的还是几乎不为人知的“飞龙军”。搞不好他们要么会以为钟有朋是在说胡话、疯话,不予理睬。要么会以为钟有朋是契丹朝廷派来的细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很可能会把钟有朋送到契丹人面前去邀功。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钟有朋最多是丢些面子,待幽云之战结束后,穿越团队自会想办法为他找回来。可如果是后者,那问题可就严重了。几年前那场假谋反的案子还令他丢官罢职、改姓更名,如今真谋反的证据确凿,萧思温又怎么会再留他的xìng命。
想到这里,王崤峻连忙向钟有朋一抱拳,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员外既是吾等兄弟的恩人,又是小峰的岳父,吾等兄弟怎能让员外您以身犯险呢。以在下看,不如员外此去只管与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联络,并设法说服那些无官无职的乡绅百姓。至于现任的官吏和军将嘛,还是暂且不要触及,待到周军真正开始北伐之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钟有朋听了却摇摇头,说道:“朝议郎此言差矣。一则,老夫方才就说过,老夫反辽并非是为了诸位,而是为了老夫自己的家恨和幽云士绅百姓的国仇。二则,那些汉人官吏、守将身为一方牧守,其在当地的威望与势力远非无官无职的乡绅可比。有他们支持诸位,那么诸位想在幽云之地建立自己的基业就要容易得多。三则,若是等到周军已经北伐之后再去说服他们,只怕要比现在难得多。毕竟现在让他们选择支持诸位,远比周军兵临城下之时再做决定要容易得多。”
说到这儿,钟有朋略顿了顿,见王崤峻等人依然对让自己只身犯险有些过意不去,便适时的提出了一个自己犹豫再三,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请求:“不过,为了此行能够更加顺利、说服更多的官吏乡绅,老夫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朝议郎能够答允。”
虽然钟有朋的这个请求提得有点突然,但王崤峻并没有任何犹豫,连忙说道:“员外有什么要求尽管讲,只要吾等兄弟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钟有朋听罢,向王崤峻等人一抱拳,说道:“老夫希望朝议郎或朝议郎的兄弟们能在方便的时候,设法彰显一下‘飞龙军’的强悍战力。这样一来,老夫在说服他人时,也好有所依仗,不会被别人说成是信口胡言、无凭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