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张指挥使的动作再快,也没有曹继筠全力shè出的这一箭的速度快。就在这位张指挥使蹬里藏身的动作才做了一半,身子还没有来得及全躲到马身一侧的时候,那支三棱透甲锥便已经飞到了他的面前。
恶风扑面,这位张指挥使一面心中暗叫不好,一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扭腰缩头,以期以躲过这夺命一箭。或许是由于距离较远,曹继筠的这一箭略微偏离了一点目标;或许是这名军指挥使命不该绝,老天爷不让他中这一箭。不管怎样,这位张指挥最终还是堪堪躲过了曹继筠shè来的这一箭。只不过,命虽然保住了,但三棱透甲锥在擦着张指挥使的左脸颊飞过去时,还是在面划开了一道口子,带着他的几滴鲜血,扎进了其身后不远处的泥土当中。这位张指挥使经此一吓,也顾不仍在往外留血的左脸颊,当即停止劝降,一拔马,带着一众骑兵飞也似的跑回了己方军阵。
而这名张指挥使的回营似乎是一个信号,就在他拔马往回跑的同时,城下的周军阵形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站在阵列最前面的长矛手从中间一分为二,开始向左右两侧移动,一直藏在他们身后的燧发枪手开始向前,在长矛手及其形成的空地前面排成三排,而在他们身后,炮手在随军役夫的帮助下,将一ménmén火炮推到刚才长矛手列阵的地方,在前面的燧发枪手、两侧的长矛手、身后的刀盾手,以及在更远的两翼游走的骑兵掩护下,开始架炮。
位于炮阵最前面的是三mén类似前世虎蹲炮的专mén用来发shè霰弹、压制敌军密集冲击队形、只有三斤多斤重的型火炮——其在“神机军”中的名字也叫虎蹲炮。在虎蹲炮的后面,则依次是mén六斤炮(所谓六斤炮指的是其发shè的弹丸重六斤)、二mén九斤炮(弹丸重九斤),以及威力最大、shè程最远的六mén二斤炮(弹丸重二斤)。而在火炮阵地后面的将旗之下,则是被一众亲兵护卫簇拥围绕着的张藏英、徐绍安及其随从属员。
与张藏英一脸轻松,施施然着炮手们忙碌,一幅胜券在握的表情不同,此时的徐绍安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安。当然,徐绍安担心的并不是城中的契丹骑兵会趁火炮架起来之前出城冲阵。漫对方根本不知道火炮发shè前需要怎样的准备过程,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用与周三郎等人大战一场后,顶多剩下四百来人的契丹骑兵去冲击光是两翼的游骑便已经超过其总数的周军大阵。徐绍安现在担心的是天气,是这自打天亮以来便一直yin沉沉的天气。
在今早出兵之前,徐绍安就曾经因为天气不好,向张藏英提出过暂缓攻城,待天气彻底转好后再出战的建议——使用黑火yào为发shèyào的“神机军”最怕的就是下雨,一旦遇到雨天、特别是雨势较大或者连yin雨的时候,无论是燧发枪还是火炮的发shè都会受到严重影响,其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而失去了火器强有力的支持,攻城战便会变成一场消耗战。这既会给先锋部队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也会打击周军的斗志、助长辽国守军的士气。
可是,信心满满的张藏英并没有接受他的这个建议,反而认为徐绍安是仗打得越来越多,胆子却变得越来越。在他来,虽这天是有些yin沉,但以他的判断,这雨一时半会是下不起来的。而先锋部队无论是人数、战斗力,都远超守城的契丹人。再加那数mén火炮助战,只怕不等这雨开始下,周军便已经攻破城防,占领固安了。因此,尽管徐绍安耐心向他讲道理、摆事实,却依然没能阻止住其出兵攻城的决定。而徐绍安身为副将,也不好再三阻拦主将的出兵决定,最终只得无可奈何的率“神机军”出战。
当后周军列阵完毕,张藏英派人前去劝降的时候,原本就有些差的天气也变得越来越yin沉,风吹在脸也越来越有凉意,大有“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架势。等炮手架炮架到一半的时候,天空中已然是yin云密布,天sè也渐渐暗了下来,令原本就心中不安的徐绍安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抬头向天空望去。而就在徐绍安抬头向望的同时,他突然感觉到脸颊一凉,用手一mo却是湿的——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