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徐绍安在电报中所讲,这次率军进攻居庸关的,乃是四十多岁才入仕,如今已然年近六旬的契丹南院大王耶律挞烈。据前世史书记载,耶律挞烈于民事、军事上均有建树。在民事上,他均赋役,劝耕稼,部人化之,令治下户口丰殖,从而与契丹名臣、时任北院大王的耶律屋质被朝中众臣并称为“富民大王”。在军事上,他因赏罚分明而颇受部下拥戴,并曾多次以西南道都统的身份率契丹军支援北汉,屡立战功。此番耶律璟将进攻居庸关的重任交予其手,亦足见对其能力的信任。
在与徐绍安的初次交手中,这个耶律挞烈也有不错的表现。其麾下将士不但悍勇敢战,而且对火器的适应能力也比较强。当他们的第一次进攻在由“机枪、壕沟、铁丝网”三大防守利器所构成的铁三角防御网——徐绍安不必像钱远山那样设法稳住敌人,所以他在守城伊始,但将手下“飞龙军”投入了战斗——前受阻并承受了较大伤亡时,其并没有像保兴庄或者榆关的战友一样迅速崩溃,而是继续顽强的攻城,直到耶律挞烈主动鸣金收兵,他们才停止进攻,返回本阵。而当徐绍安趁着对方攻城不利、立足未稳之时调集所部数十门各种火炮,开始对契丹军大营进行轰击时,耶律挞烈并没有像某些契丹领兵将领那样变得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是迅速率军转移,将自家大营由距关城三里的地方搬到了五里之外——由于徐绍安手中的火炮以射程较近的野战炮和迫击炮为主,因此当耶律挞烈快速后撤之后,只有部分一百毫米迫击炮能打到对方大营左近的徐绍安不得不停止了炮击,以免被对方推断出“飞龙军”火炮的打击范围。。而没有了对手的炮火骚扰,耶律挞烈的部下重新扎营时就要从容得多。
碰到了耶律挞烈这样真正有才干的人物,再加上对方兵力有五万余人,徐绍安不得不小心应对。他在对方主力距离居庸关还有较长一段路时,便已经派出了大量侦骑,并向战场左近“暗羽”各分堂探员发出了命令,叫他们全力打探关外契丹军的所有情况。结果,信息很快就有了反馈——居庸关下的契丹军虽有五万之众,但其中契丹精锐骑军不过三万,其余均为临时抽调的乡丁。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尚有两万余契丹精锐骑军下落不明。这两万契丹精锐随时可能进攻自居庸关到榆关这上千里长城防线之间数十座关隘中的任何一个或几个,可这些关隘的守军却非常有限,少则二三百人,多亦不到千人,且以“保安军”为主。而被认为最可能成为偷袭目标的古北口关,其守军总数不足五百人,其中“飞龙军”只有“狼牙营”一个连(加强了一个有三门炮的82mm迫击炮排)。虽然在曾经的对手眼里,装备先进火器的“飞龙军”能够以一当十甚至是以一当百,而“狼牙营”作为“飞龙军”步兵的精锐特种部队,其实力更中强悍。但无论是军事部的诸位兄弟,还是包括王崤峻在内的委员会诸位委员,都不认为以不足五百兵力——其中“飞龙军”不到二百人——能够与契丹两万精锐正面对抗。
一方面古北口关远较榆关或居庸俗关小得多,其为守关方带来的优势和为攻关方带来的劣势都比较有限。不足五百人的守军依托相比居庸关和榆关低矮得多的关城及两侧残破得多的长城城墙抵挡两万契丹军的进攻,其难度可想而知——哪怕进攻方是不善攻城的契丹骑兵。
另一方面,由于最初对敌情判断的失误,军事部一直将防御重点放在了居庸关和榆关两处。他们不但在这两个要点部署重兵,而且在武器弹药的供应方面也向这两处关隘倾斜。这样做固然是将这两处关隘打造得固若金汤,却也使得其他关隘守军的弹药供应受到了限制。防守这些关隘的“飞龙军”普通步兵只配发了一个基数(一百五十发)随身携带的子弹,而无供其二次补充的弹药;重机枪小组配发三千发、轻机枪小组配发一千五百发。与之相类似的,炮兵的弹药也只有一个基数(十二发)的炮弹。即便作为精锐特种部队,“狼牙营”的弹药量较之普通步兵部队要多一些,但若是以此前几战的弹药消耗量和歼敌数为基准,这样的弹药配备只够歼灭五千人左右的敌军所需,要对抗两万敌军精锐则明显不足。
从表面上看,既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防御力量不足,穿越团队应该立即调兵遣将,加强古北口关的兵力。可实际上,无论是军事部众兄弟还是委员会诸位委员,谁也不敢下达这个命令。因为,虽说从各个方面的情况来分析,穿越团队众兄弟都认为契丹军偷袭的目标应该是古北口,但在对方真正动手之前,谁也无法百分百确定契丹人不会再玩儿一次声东击西方的花招,将偷袭的矛头转向其他关隘。因此,在通过电台进行了一番讨论和利弊权衡之后,委员会诸位委员候补委员和军事部的几位方面大将——钱远山、曾志林、唐潮、黄海等人——决定以静制动、后发制人。现阶段暂时不增兵古北口,而是组织一支精干的机动力量,在榆前与居庸关之间游动,以便随时可以支援遭到契丹军偷袭的关隘。
至于这支机动力量的组成,参与讨论的众兄弟到是很统一,一致认为应该由“飞龙军”的骑兵部队组成。于是,在“走马取海阳”之后不到一个时辰,穆特尔便不得不放弃刚刚到手的城池,率领一众骑兵连夜返回了榆关。